你和定山派的那些人才認識多久,憑什么比我了解他們?他們明明就輕視我,看不起我,常常羞辱我,讓我送死又有什么不可能?這些話,當然只是春燕的腹誹,絕對不敢說出口。她低下頭,眼珠亂轉了幾下,立刻找補:“是……你說得對……我留在這兒做眼線的事,是我自作主張,與師姐她們無關?!?/p>
如果她直接這般回答,或許凌歲寒已經相信了她的話。偏偏她頭一句話就撒了謊,讓凌歲寒察覺出蹊蹺:“所以這件事,目前還沒有別的定山弟子知道?”
春燕只能點頭。
凌歲寒道:“你既沒有隨時離開諸天教的能力,又沒有可以聯系的人做你后盾,那你準備怎么做這個眼線,打探到的消息又告訴給誰?”
春燕咬唇道:“諸天與定山仇怨未解,遲早會有師姐師兄找上來的,到時候我再與他們聯絡……”
凌歲寒道:“他們肯定不同意,我還是先送你走吧。”
春燕連忙道:“不、不行……我……實不相瞞,秦艽又給我下了毒。這次的毒不一般,據說叫什么落紅蓮,就連謝大夫應該也解不了。我若離開這兒,只有死路一條。”
凌歲寒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辦?既然那毒除了秦艽以外無人解得了,難道你要一輩子留在諸天教?”
春燕道:“所以我才要臥底在諸天教打探消息。我現在的進展很順利,對此很有把握,這之后的事我自己可以做到,就不勞凌女俠費心。你來找我的事,萬一被諸天教的人發現……”
凌歲寒將信將疑,若有所思半晌,倏地眉頭一揚,試探道:“那么看在我和你師姐是朋友的份上,你先幫我一個忙?!?/p>
春燕道:“什么忙?”
凌歲寒道:“你有壓制落紅蓮之毒的解藥嗎?給我一點?!?/p>
春燕愣了一愣,躊躇良久,心忖自己若是回答沒有,對方以后大概還會找來,指不定惹出什么風波,還不如給她一點藥,趁早把她打發走,遂頷首道:“好,我給凌女俠解藥。凌女俠能否相信我有自保的能力,不再插手此事?”
凌歲寒道:“你非要留在這里,本來也是你自己的事,我攔不了你。”
春燕從自己的衣囊里摸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她。
凌歲寒并未伸手去接,左手仍然握著腰間的刀柄:“你確定這是真的解藥?”
春燕道:“凌女俠懷疑我?”
凌歲寒道:“有一點,但更多是懷疑諸天教里其他人。說不定他們騙了你呢?不過沒關系,再過幾天舍迦便會前來洛陽附近,她雖解不了落紅蓮的毒,卻應該能看出這解藥的真假?!?/p>
“舍迦?”
“哦,你不知道,便是謝緣覺謝大夫。”
驟然聽到這個名字,春燕臉色一片煞白,又驚又懼,身子不由顫抖了一下。
凌歲寒奇道:“你害怕謝緣覺?你又不是沒見過她,你干嘛怕她?”
謝緣覺為何會來洛陽?難道她已知曉是自己栽贓誣陷了她?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她當時確實與朱砂見過面、交過手,朱砂之死本來就與她脫不了關系,為什么她不愿意放過自己?一旦凌歲寒從她口中得知那夜之事,絕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自己在她們面前已經如此卑微,為什么她們始終都不愿意放過自己?
一味順從,一味低聲下氣,果然是沒有用的。春燕突然抬起頭來直視凌歲寒:“落紅蓮雖是秦艽的獨門毒藥,卻不是她憑空研制出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