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惠容道:“但若是我不愿呢?”
更加意想不到的一句話,讓謝鈞愕然失色。自從謝泰成為太上皇,再不可能對他們的行事指手畫腳,更不可能對他們的生命造成威脅,謝鈞便思考起如何接母親入宮,如何讓母親登上本該屬于她的皇后之位,而這一切關鍵在于父親的想法,他卻從來不曾考慮過母親竟會不愿。
“自我嫁他為妻,多年來主持中饋,勤勉敬事,不曾有絲毫之失,他當初說與我和離便與我和離,如今說想要重新納我便重新納我?!迸峄萑菘酀男θ輲Я艘环掷湟猓拔译y道只是一個物件,可以任他擺弄嗎?”
謝鈞皺眉道:“但母親應當明白,那時圣人還未繼承大統,他若不這么做,只怕我們全家都會……”
“是啊,我明白,我自然不敢責怪圣人。”裴惠容看著眼前一尊佛像,“只是我既已出家,六根清凈,并不愿還俗,圣人應該不會強逼于我吧?”
謝鈞無言以對,此時心中震驚,不亞于之前他聽說他那個自幼乖巧懂事的妹妹竟然敢在禁宮大殿之上當眾責罵天子的震驚。
謝鈞離開后,裴惠容依然住在白云寺中,每日施粥布善,安撫民心。九月中的一個深夜,她剛剛盥洗完畢,正準備熄燈睡下,忽聽窗外響起“嘎嘎”的叫聲,她推開窗戶往外望去,只見一只黑羽毛烏鴉停在屋外大樹的枝頭,而樹下站了兩個人影,其中一人她極為熟悉,正是她親生女兒謝妙的好友尹若游。
裴惠容大喜,連忙將她們引進屋內,開口
忍辱十載見故人,抱恨終身萌殺心(一)
霜月夜,凌歲寒如往常一般回到自己的住處,并未感覺到任何異常,直到繞過影壁,走入院中,忽然一只烏鴉驀地向她飛來。她定睛一看,驚喜非常,才伸出左手摸了摸烏鴉羽毛,便聽見前方樹上一個熟悉聲音悠悠響起傳到她耳內:
“可算等到了你,你回來這么晚,看來這段時間在這兒很忙?”
凌歲寒抬眸的同時,唇邊笑意也揚起,果不其然看見樹上的一個熟悉身影,開口第一句話先問道:“前不久魏恭恩派去霍陽取半龍骨的人聽說都出了事,是你們做的嗎?”
顏如舜點點頭道了一聲:“是我和阿螣?!?/p>
“聽描述,我就猜到的是你們,但不能完全確定。既然真的是你和阿螣,我就可以放心了?!绷铓q寒目光又往左右望了望,“阿螣呢?”
“她去了鴻洲。”顏如舜已跳下大樹,落地無聲,將自己與尹若游的經歷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凌歲寒蹙眉道:“那你和她分開干什么?她毒還沒解呢,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