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歲寒并不意外她在這時忽然轉(zhuǎn)移話題,頷首道:“宮里不比宮外,萬一發(fā)生什么變故,我連累了阿螣,還對不住重明。”
謝緣覺奇道:“為什么是對不住重明?”
凌歲寒想了一想,驀地坐直了身子,面向謝緣覺,連神色都鄭重了幾分:“那天你還在賀府,她們倆給我說了一件事。”
謝緣覺等她講下去。
然而凌歲寒講完這句便頓住,深深思索起來,好像還在斟酌語句。
謝緣覺狐疑道:“這是她們的秘密?”
“不算,她們說可以告訴你,可以告訴任何人。”凌歲寒終于開口,湊在謝緣覺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然后,她保持著與謝緣覺如此相近的距離,目不轉(zhuǎn)睛,觀察起謝緣覺的表情變化。
謝緣覺的眉目間閃過一剎的迷茫,卻如電光石火轉(zhuǎn)瞬即逝,她便恢復平常一貫的恬然平淡,只輕聲道一句:“難怪……”
難怪感覺她們之間的相處氛圍比以往不同。
凌歲寒試著問道:“你不覺得兩個女人相愛很奇怪的事?”
謝緣覺搖搖頭道:“從前我不曾想過這樣的事,初次聽聞,確有幾分訝異,那也只能說明我孤陋寡聞,怎么會是她們奇怪呢?”
“那你……你……”凌歲寒竟又吞吞吐吐了起來。
謝緣覺疑道:“那我什么?”
“沒有,沒有什么。”心底的苦澀壓住一瞬間的沖動,讓凌歲寒收回所有試探的話語,收回唇邊那一句“那你可有想過你今后會愛上什么樣的人”。
縱使謝緣覺已對她說過,她并不欠她什么,但在凌歲寒的內(nèi)心深處,她對舍迦的虧欠實在是數(shù)不清的,在沒有徹底治好舍迦的病之前,她根本不配和她說愛,根本沒資格和她說愛。
“我只是想問問你。”凌歲寒又立刻找補道,“你怎么看待重明和阿螣的事。”
“她們自然是很配的。”謝緣覺真心地微微笑了笑,繼而看著凌歲寒的眼睛,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鬼使神差地問出凌歲寒適才沒有問出的那句話,“那你呢?你可有想過你今后會愛上什么樣的人?”
凌歲寒不由一呆。
謝緣覺說完也有幾分愕然,自己莫名其妙問這個干嘛?
如今的符離肯定沒心情思考這種事。
果不其然,凌歲寒垂目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素白,聲音悠悠:“很早以前你問過我,我為什么從來只穿白衣,我說我還在孝中,這個答案沒有騙你。阿父阿母雖是十年前離世,但我曾發(fā)過誓,父母大仇未報之前,我絕不除服。”
謝緣覺了解地點點頭,心口又隱隱疼起來,好在這一次的疼痛十分輕微,她沒有讓凌歲寒發(fā)現(xiàn)她的神色有任何變化。
兩人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別的話題,漸漸等到顏如舜與尹若游歸來。
顏如舜與尹若游歸家自是不需要敲門的,然而誰料她們才踏入院內(nèi)不久,曇華館的大門便被“砰砰砰”敲響,卻不知又是何人。顏如舜轉(zhuǎn)身返回到門前,推門一瞧,唐依蘿帶著謝麗徽向她打了個招呼。
“永寧郡主?”顏如舜很是驚奇,“你是來找我的嗎?”
“今天不找你。”謝麗徽搖首,大大方方跨過門檻,遂往前行,顏如舜只得轉(zhuǎn)頭看了唐依蘿一眼。
“她先尋到我,問我知不知道你們的住處,要我?guī)齺硪娔銈儭N蚁胨隙]有壞心,于是稟告過師伯和師叔之后,便帶她過來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事呢。”唐依蘿滿臉的好奇,隨繼而只見謝麗徽繞過影壁,走到庭院中一座小亭里,直接坐到尹若游的面前,“喏,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