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謝緣覺眼中流露出困惑,元寅再次解釋道:“本來她的大名該由她父母來取,可惜這孩子的父母死得早,老朽沒讀過多少書,也就一直沒能給她想出什么好名字。”
但人怎么能沒有名字?
這是一個人來過這世間的證明。
謝緣覺非常在意這一點,想了又想,終究忍不住開口試探道:“如果老丈不嫌棄,我來給她取一個名?”
此言一出,小彩燈瞬間亮起眼睛。
元寅低頭看了看孫女眼中的期待,拱手一笑道:“那老朽求之不得。”
謝緣覺的聲音始終很輕,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傳入凌歲寒與顏如舜、尹若游的耳朵,她們正在與旁邊其他的百姓說話談天,此刻也都充滿好奇地轉過頭來。
夜風蕭蕭,吹得滿院花燈搖搖,與天穹明月星辰交相輝映。
謝緣覺仰起頭,萬千璀璨皆入眼眸,倏然輕輕吟了一首短詩:“弦管聲繁鬧不眠,萬燈如晝照長安。人生百歲能多少,且醉尊前一笑歡。”
顏如舜問:“這是誰的詩?”
謝緣覺道:“曇華館的
今宵良宴樂未央,誰忍他年離別苦(三)
謝緣覺現在不想。
她當然喜歡觀舞,還喜歡聽歌,喜歡賞曲,喜歡這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
是以最初,在聽說了坊間關于“銀龍女”尹若游的種種傳聞以后,她便希望能夠親眼見識一下這位長安第一舞姬的舞技是否真如傳說中那般美妙。直到后來她了解了尹若游的身世經歷,一旦想象過往十年尹若游在醉花樓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她總會忍不住地心疼難過。
現而今尹若游終于獲得自由,她又怎么能讓她再觸碰那段傷心回憶?
所以謝緣覺搖了搖頭。
尹若游奇道:“為什么?”
謝緣覺道:“你說得對,那是我們曾經的交易,那時候我們互不熟悉,才會有此交易。可是朋友之間,是不應該談交易的。”
盡管最近這段時日,謝緣覺常常會生出后悔的念頭,不該與她們越走越近,關系變得越來越緊密。然而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她們四人如今確確實實是朋友,這一點誰都否認不了,她也坦率地說了出來。
尹若游默然一瞬,又莞爾笑道:“那我為朋友跳舞,總是可以的吧?你們也不想看嗎?”
后一句話,自然是在詢問顏如舜與凌歲寒。
顏如舜抱起桌上還剩下一半的酒壇,倒了碗酒,只是喝酒,沒有說話。
凌歲寒果斷道:“不需要。我們想不想,一點也不重要。你用不著為我們、為任何人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