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轉移得太快,彭烈又怔了片刻,才聽懂她仍在詢問顏如舜之事,搖首道:“這事還真是奇怪,她以前模樣雖也算不上好看,但那張臉干干凈凈,倒不見什么傷疤。這丫頭從小輕功天賦就不錯,如今過去這么多年,她的輕身功夫應該更加高明,哪怕她惹上了什么極厲害的仇家,打不過也跑得過,誰能在她臉上劃下那么長一道傷痕?”
尹若游低首沉吟,再次將話鋒一轉:“你是騙她的,還是真知道如何與袁成豪聯系?”
“倒說不上騙她,我和老袁的確曾經約定過聯系的方法,但我們這么久沒見過面,這方法還管不管用,恐怕說不準。”
“哦?無論管不管用,你先說給我聽聽。”
彭烈下意識便要道好,突然心生一點疑惑,不解地問:“你干嘛對她的事情如此感興趣?”
這句話一入尹若游的耳,她亦是微微一愕,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是啊,自己怎會對她的事情如此感興趣?
——好不容易才找到彭烈,目前最重要之事應是秘冊的下落。
尹若游遲疑少頃,卻仍是轉過頭,終于一笑,對著彭烈一笑,容色如春風里百花綻開:“我是很好奇,怎么,這是你的秘密,不能告訴我?”
“能,能,當然,對你有什么不能說的?”彭烈整個人已蕩漾在了這一笑之中,何況這本就不是什么要緊的秘密,他忙不迭地點頭,隨后便將如何與袁成豪聯絡的方法細細說明。
尹若游若有所思,又過半晌,方緩緩道:“原來如此,這事倒也沒什么意思……現在說說我們的事吧。”
彭烈繼續盯著她的臉,聞言奇道:“我們的事?”
“那本冊子還在你的身上嗎?”
驟聞此言,彭烈猛地從癡迷之中回過神來,他畢竟是闖蕩江湖多年的獨行大盜,人自然不傻,見尹若游關心起那本冊子,狐疑道:“我好不容易逃出來,我們現在還是趕緊離開長安,別的事以后我再和你講。”
這番話才落下,尹若游秀眉微蹙,立刻冷冷瞧他一眼,神色里帶一點若隱若現的嗔怪,好似冰天雪地盛開的一枝花拂過他的心頭,更讓他心里癢癢,他伸手欲去牽她的手,豈料她倏地一起身,揚起的衣袖正打在他的身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若不肯放過你,你以為我們離開長安,便再無后顧之憂?我為你想了一個萬全之策,須得用到那本秘冊,你若懷疑我,那我們也沒什么好談的。”
彭烈立刻急了起來,心忖當初若非尹若游的提醒,他在sharen奪冊以后,便依照約定將秘冊交給了那幕后買主,說不定現在自己已被滅口。
她如今問起那本秘冊,又怎可能是為了她的主人?
“我哪里是這個意思?”彭烈即刻道,“我知道那本冊子干系重大,所以藏在了別的地方,便是想著如果我真被朝廷抓住,或許它還能救我一命。你說的萬全之策是什么?”
尹若游不僅不說話,這時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緩緩收起桌上銅鏡,仿佛要離開的樣子,令彭烈心下一慌,她才倏然輕聲一嘆,慢悠悠地道:“那秘冊對尚知仁十分重要,起初他欲要殺你滅口,是不想讓你知道秘冊里的秘密。但如果你告訴他,我們已將秘冊抄寫了多個副本,如今保存在你幾個江湖朋友手里,只要你一死,冊里的秘密立刻暴露,到時他恐怕反而希望你能長命百歲,不得不幫你解決朝廷的追兵。”
“尚知仁?!”這一大段話,最令彭烈驚訝的還是這個名字,“你說什么?原來你的主人是尚知仁?”
“主人?”尹若游淡淡一笑道,“以后他再也不會是了。”
她居然真的背叛了她的主人,愿意將這么重要的秘密告訴給自己。彭烈心中甚喜,此時哪里還會懷疑她,道:“但我現在要怎么和尚知仁聯系?”
尹若游挑眉道:“你說呢?”
彭烈恍然道:“那我們接下來……”
尹若游道:“所以我方才問你,你將那秘冊藏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