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溫禧家的五畝水田只是中等,鋪子也在西市不甚繁華的街巷,但是架不住金陵寸土寸金,租子也是很可觀的。
不然溫家叔嬸也不會這么虎視眈眈了。
陳涌是專業牙人,早就聽說錢員外要給家里的三小子尋摸個鋪面,而錢員外的夫人李氏素有善名,是興國寺和慈幼局的常客。
因此陳涌主動上門,動之以情——孤苦無依的姊妹三人就要慘遭毒手!曉之以理——今日跳水大折價八折只要一百五十貫!在陳涌和李氏的雙重夾擊下,錢員外“無奈”同意了這樁穩賺不賠的生意。
簽完契書過了官府公驗后,買賣就算成了。
為了保險起見,李氏和錢員外對外以“抵債”的名義混淆視聽。
拿到租子后,陳涌又帶溫禧憑借溫祈家書信封上蓋得“遼東軍”軍戳,加急辦理了去往遼東“軍屬探親”的文引。
這樣,除卻繳納的百分之七的稅費和辦文引塞得好處費,溫禧共得一百三十七貫錢。
她只留十貫,其他的去便錢務換成了一張金額一百貫的“便錢券”、四個五兩銀餅子和七兩碎銀子。
便錢券起初是由便錢務在商人存入現錢后開具,上面會注明存款金額、兌付地點等信息。
這樣便無需攜帶大量銅錢長途跋涉,只需持便錢券到指定地區的便錢務或官府認可的機構,就能兌換等額現錢,相當于大晟官方發行的匯兌憑證,有效解決了長途貿易中貨幣運輸的安全與不便問題。
后來隨著商品經濟愈加發達,普通百姓也可以進行銅錢、銀錠的匯存支取,便錢務也發展成為類似于現代銀行一樣的機構。
陳涌與溫禧約定好,等溫禧尋到大哥溫祈后寄回信來,若是五年租期過后還要續租,由陳涌代辦,只需將銀錢存入便錢務,將便錢券寄給溫禧。
為了防止叔嬸不管不顧撕破臉皮,溫禧拿到錢的當天便帶著弟弟祐哥兒和妹妹禔姐兒跑路了。
等到確認船已啟程,溫禧才將自己拋在木板床上,雖然有些微的霉味,但是溫禧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祐哥兒看到溫禧疲憊的樣子難受的低下頭:“阿姊這些天辛苦了。
都怪我沒用,否則不用阿姊一個女子操勞這些。
”溫禧安慰祐哥兒:“阿姊大你這么多歲,爹娘不在了,阿兄又杳無音信,自然是阿姊照顧你們。
你已經很懂事了,這些天幫了阿姊大忙。
”祐哥兒聽了,仍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禔姐兒看看阿姊,又看看哥哥,突然道:“阿姊,我們真的能找到大兄嗎?”溫禧:“肯定能找到!”她嘴上說著,心里卻沒底。
溫禧笑道:“好了,你們兩個小大人,別悶悶不樂的,快把咱們的箱籠歸置歸置。
”祐哥兒這才暫時放下心中的愁緒,跟禔姐兒轉身把常用的衣、物從箱籠里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