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體緊繃如弓,沒有靠近,但那目光卻如同枷鎖,冰冷地鎖住她,試圖凍結她所有的表演。
“夜夜難眠?腦子里全是本王?”他重復著,語調平緩卻字字如刀,帶著洞悉一切的殘酷譏誚,“這套情深似海的戲碼,你演得……倒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剛想要說什么,體內那股被壓下的燥意猛地竄起,一股奇異的熱流直沖蕭承硯頭頂。
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隨即如同失控的鼓槌般瘋狂擂動起來!他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在說謊,但一股強烈的、想要撫去她臉上淚痕,想要將她拉入懷中的沖動,如同藤蔓般瞬間纏繞住他的理智。
這感覺……太不對勁了!就在這念頭升起的瞬間,蕭承硯眼中驟然爆發出駭人的厲芒!他猛地意識到自己思緒的脫韁!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那杯茶?還是這暖爐?還是……“閉嘴!”
他猛地低喝出聲,聲音帶著一種被冒犯的狂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惶。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車廂內令人窒息的暖意和她那“蠱惑人心”的姿態!他幾乎是粗暴地、帶著一種逃離般的急切,猛地抬手撩開了身側厚重的車窗簾子。
“呼——!”凜冽刺骨的寒風瞬間倒灌而入,如同無數冰冷的鋼針,扎在蕭承硯滾燙的臉上、頸間。
那徹骨的寒意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心頭剛剛竄起的、不合時宜的綺念,也讓他體內那股翻騰的燥意暫時被壓制下去。
他深深地、貪婪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仿佛要將肺腑里那股莫名的邪火都吐出去。
寒風卷起他鬢角的碎發,也吹散了車廂內那粘稠的暖意和……顧驚鴻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清冷香氣。
蕭承硯緊繃的下頜線在寒風中顯得更加冷硬。
他沒有再看顧驚鴻一眼,只是維持著撩開車簾的姿勢,任由刺骨的冷風鞭打著自己滾燙的皮膚,試圖用這極致的寒冷,鎮壓□□內那越來越難以控制的、危險的躁動。
顧驚鴻在他撩開車簾的瞬間,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放松了一絲。
那刺骨的寒風也讓她混亂的心緒清醒了幾分。
她低垂著眼,看著自己交疊在膝上、微微顫抖的手指。
方才那番“深情”表演,連她自己都覺得惡心。
但顯然……有了公孫矜瑤的助力,所以奏效了?只是……得快些與他分開了。
馬車在沉寂與寒風的呼嘯中繼續前行。
車廂內只剩下冷風灌入的嗚咽聲,以及蕭承硯那略顯粗重、極力平復的呼吸聲。
終于,馬車停在靖王府邸森嚴的大門前。
蕭承硯猛地睜開眼,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布滿了駭人的血絲,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