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轉世雙生，市井結緣（第2頁）

“賒賬？”老板這才抬起頭，上下打量著這個渾身濕透、臉色蒼白、衣衫寒酸的書生，嗤笑一聲，“小相公，瞧你這模樣，怕是連明天的早飯都沒著落吧？還加倍奉還？去去去！別耽誤我讓生意！想吃白食？沒門！”他揮動著撈面的笊籬，像趕蒼蠅一樣。

唐玄奘臉上火辣辣的，被噎得說不出話。前世受人敬仰的圣僧，何曾受過這等羞辱？但他現在只是個窮書生，只能忍著。他默默地退開，肚子餓得一陣絞痛。

“嘿！窮酸！看這里！”一個輕佻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唐玄奘轉頭，只見旁邊一個賣餛飩的攤子旁，蹲著幾個流里流氣的青年，為首一人穿著花里胡哨的綢衫，敞著懷，露出里面通樣花哨的汗衫，頭發用一根油膩的筷子胡亂挽著，嘴里叼著根草莖，正一臉戲謔地看著他。正是至尊寶！或者說，是轉世后的至尊寶，看那身行頭和痞氣，儼然是這水鄉小鎮上的混混頭子。

“嘖嘖，落湯雞似的！還想吃白食？”至尊寶站起身，吊兒郎當地晃過來，繞著唐玄奘走了一圈，故意吸了吸鼻子，“一股子窮酸霉味！喂，書生，看你可憐，叫聲‘寶哥’，寶哥賞你半碗餛飩湯喝喝？”他身后的幾個混混跟著哄笑起來。

唐玄奘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那憊懶的神情，那市儈的腔調，和牛魔洞里那個貪生怕死的斧頭幫幫主重疊在一起。只是此刻的他，似乎完全沒有了前世的記憶。唐玄奘心中五味雜陳，既有故人（雖然是個不靠譜的故人）重逢的復雜，也有被他奚落的窘迫。

“阿彌陀…咳，”唐玄奘差點又念出佛號，趕緊改口，“這位兄臺，小生雖落魄，但廉恥尚存。不勞兄臺費心。”他挺直了腰板，試圖維持讀書人的尊嚴，可惜濕透的衣服和咕咕叫的肚子讓這份尊嚴顯得有些可笑。

“喲呵！還挺硬氣！”至尊寶樂了，伸手就去拍唐玄奘的肩膀，“讀書人嘛，臉皮都薄！理解理解！不過寶哥告訴你，在這清水鎮，臉皮厚才能吃飽飯！你看寶哥我…”他話沒說完，旁邊餛飩攤老板不樂意了。

“至尊寶！帶著你的蝦兵蟹將滾遠點！別擋著我讓生意！還有你！”老板指著唐玄奘，“沒錢就滾蛋！杵在這兒當門神呢？影響我財運！”

至尊寶被老板一吼，臉上有點掛不住，梗著脖子：“老張頭！你吼什么吼？寶哥我跟新朋友聊聊天怎么了？礙著你賣你那破餛飩了？信不信我…”他作勢要掀攤子。

老張頭也不是善茬，抄起搟面杖：“你敢動一下試試？老子讓你嘗嘗搟面杖的滋味！”

眼看沖突就要升級。唐玄奘夾在中間，又餓又冷又尷尬，只想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他悄悄后退，想從旁邊溜走。然而，就在他經過一個擺著幾件劣質玉器、銅器的雜貨攤時，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了一抹極其刺目的紅！

他猛地頓住腳步，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就在雜貨攤不起眼的角落，一個蒙著灰塵的舊木架上，赫然放著一尊半尺高的白瓷仕女像。那仕女像燒制得頗為粗糙，眉眼模糊，衣飾簡單。但就在那仕女像的眉心位置，不知是窯變還是后來點染，竟有一點異常清晰、殷紅如血的朱砂印記！

芷汀？！朱砂痣？！

唐玄奘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瞬間涌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他忘記了饑餓，忘記了寒冷，忘記了身邊的喧鬧和危險！整個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一點刺目的紅！

他失魂落魄地、踉蹌著撲到雜貨攤前，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尊粗糙的白瓷像，想要確認那一點朱砂的真實。

“喂！窮酸！你干什么？想偷東西啊？”攤主是個尖嘴猴腮的老頭，警惕地瞪著唐玄奘。

唐玄奘恍若未聞，眼中只有那一點紅，口中無意識地喃喃：“芷汀…是你嗎？朱砂…朱砂痣…”

就在他指尖即將碰到瓷像的瞬間——

“抓住那個偷錢袋的小賊！”一聲尖利的叫喊劃破夜空！

緊接著，一道人影如通受驚的兔子，慌不擇路地從旁邊一條漆黑的小巷里猛沖出來！那人影速度極快，低著頭，手里死死攥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錦緞錢袋！

好巧不巧，唐玄奘正失神地撲向雜貨攤，恰好擋在了這條小巷與主街的交叉口！

“砰！”

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