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之契》·＜壹＞（第3頁）

男妖的黑袍在霧中翻涌，他抬手時，我搶先出手。星羽劍化作流光，直接貫穿他的咽喉。女妖凄厲的尖叫還未出口，我的劍鋒已抵住她雪白的脖頸。

告訴我怎么離開輪回之境。我聲音嘶啞，劍尖在她皮膚上壓出一道血線，否則讓你魂飛魄散。

她翡翠般的瞳孔驟然收縮：你……你怎么會知道……

回答我！

殺了我你會繼續輪回。她突然詭笑起來，主上說得沒錯，尹澤宮的人果然會找到這里……

我心頭劇震，劍鋒不由松了松。就在這瞬息之間，女妖袖中滑出一枚骨笛抵在唇邊。刺耳的笛聲炸響，我眼前一黑，再睜眼時，竟躺在一張雕花拔步床上。

少爺醒了？輕柔的女聲響起，要奴婢伺侯更衣嗎？

我猛地坐起，一陣天旋地轉。這不是破廟，不是荒野，而是一間陳設華美的臥房。銅鏡中映出的臉——劍眉星目，卻蒙著三指寬的白綾。

沈……言？我觸碰白綾，陌生的記憶如潮水涌來。將門沈氏的三公子，自幼厭武喜文，半年前遇襲失明……

婢女舒欣端著銅盆站在床邊，粉衫襯得肌膚如雪。我下意識掐訣探查——天演術竟然還能用。神識如漣漪蕩開，看清了房內每處細節：窗欞上停著兩只麻雀，博古架第三格有枚裂璺的玉佩，甚至舒欣腕上那對絞絲銀鐲的花紋。

現在什么時辰？我強自鎮定。

卯時三刻。舒欣絞了帕子遞來，二夫人方才遣人來，說請少爺去湘竹亭用早膳。

二夫人？記憶碎片閃爍——那是二哥沈奕的生母，與長房素來不睦。我冷笑，這擺明是出鴻門宴。父親沈志行每日卯時必在湘竹亭練劍，專挑這個時辰……

更衣。

雪白長袍加身時，我摸到袖中暗袋里的硬物——一枚血玉扳指。觸到的剎那，元神深處的赤墟戒微微發燙。這具身l竟也有儲物法器？

湘竹亭臨水而建，晨霧繚繞如仙境。我的天演術看到亭中五人：主位上威嚴挺拔的沈志行，左側溫婉端莊的大夫人尹寧，右側搖著團扇的二姨娘。兩位青年分立兩側，墨綠衣衫的應是大哥沈瑜，另一個……

三弟今日倒是準時。玄衣青年語帶譏誚，必是沈奕無疑。

我行禮時故意踩到衣擺，踉蹌著被沈瑜扶住。他掌心有常年握劍留下的繭，卻刻意放輕力道，生怕傷到我似的。

眼盲就好好在院里待著。沈志行聲音冷硬，出來丟人現眼。

筷子啪地拍在桌上。我循聲望去，是尹寧。這位名義上的母親向來寡言，此刻卻面若寒霜：將軍若是嫌棄言兒，不如連妾身一并禁足。

氣氛頓時凝固。我趁機探出神識檢查餐桌——八寶粥里摻了曼陀羅汁，翡翠餃餡料混著碎玻璃。好得很，這是要讓我當眾出丑甚至送命。

父親，嘗嘗這個。我突然端起那盤毒餃轉向主位，廚子新研究的餡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