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4頁）

顧明朗臉上的獰笑，在那一瞬間，如同被轟然倒塌的冰雕。

徹底僵住。

然后，碎裂。

“不…不可能…”

他嘴唇哆嗦著，發出夢囈般的聲音。

眼睛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死死盯著我光滑的手背。

那里，空空如也。

“假的…幻覺…一定是幻覺！”

他猛地沖過來，粗暴地抓住我的手腕，翻來覆去地看。

光滑。

沒有任何數字的痕跡。

“儀器！對！非法儀器！肯定有問題！時間轉移出錯了！把你的時間卡沒了！”

他語無倫次，拼命給自己找借口，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實。

“我的時間呢？我還有六十年呢？！”

他慌忙低頭看自己的手背。

那串偷來的“60年零59分”，此刻清晰地顯示著：59分！

“不對啊，我還有六十年啊，怎么只剩下59分了？”

他松開我的手，像被燙到一樣后退幾步，指著我，聲音嘶啞絕望到了極點，充滿了無法理解的崩潰。

白婉也抬起了頭。

她空洞的眼睛里，映著我完好無損的身影。

那眼神，先是迷茫，然后慢慢聚焦，最后變成了鋪天蓋地的絕望和悔恨。

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喉嚨里發出咯咯的、如同瀕死小獸般的嗚咽。

她懂了。

徹底懂了。

她拋棄了真正的長生者。

選擇了一個偷竊了虛假時間、即將只剩一天、并且無情踐踏她尊嚴的垃圾！

她親手把自己的丈夫推走，推向了永恒的深淵邊緣，卻發現那深淵，根本不存在！

巨大的荒謬感和毀滅性的悔恨，瞬間擊垮了她。

她癱軟在地，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爹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

“吵吵嚷嚷，煩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