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8頁）

當時，他以為沒人送他回來，還在瑞士買了個墓地。

他低頭看沈沐婉：“謝謝你。”

沈沐婉指尖微微收緊，她唇抿了抿，剛想說什么，一道聲音比她更快地插進來。

“你真想把我一個人丟在瑞士嗎？”

顧祈安抬頭，看見江翊走了上來，坐在沈沐婉旁邊，他眼眶通紅地看著沈沐婉懷里的東西。

“你現(xiàn)在裝什么深情？他死之前你怎么不裝？他臉色那么白，我都看出來他不舒服了，你看不出來？你關(guān)心過一句嗎？他不想?yún)⒓游覀兊幕槎Y，你看不出來嗎？你還不是去找他逼著他來給我當伴郎？”

沈沐婉唇色有些發(fā)白。

江翊語氣愈加銳利：“是，他是你的世界，可你又給了他什么？他如果沒有遇見你，死前或許還能看看瑞士的風光，可遇見你，死前就只有你帶著他的痛苦！”

空氣一時沉寂了下來，沈沐婉垂下眸，忽而一陣劇烈的咳嗽，她捂著唇，像是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江翊被嚇到了，顧祈安想起她從前就有呼吸癥。

他下意識像從前那樣拍上沈沐婉的背。

本以為靈魂體不會碰到，卻不曾想，這一下，結(jié)結(jié)實實拍在了沈沐婉的背上。

沈沐婉身形猛地一僵。

顧祈安一愣，慌忙想要收回手，卻被沈沐婉反手握住手腕。

他心頭猛地一跳，低頭，就對上了沈沐婉漆黑的瞳孔。

她……看得見他？

顧祈安怔在原地，他屏住呼吸，看著沈沐婉。

卻見沈沐婉怔怔看了他片刻，隨后，松開手，對著江翊說道。

“沒事。”

顧祈安猛地后退一步，下意識松了一口氣，她……沒有發(fā)現(xiàn)。

他看著沈沐婉，抿了抿唇，她真的沒看見嗎？

他想問，卻見沈沐婉閉上了眼睛，已經(jīng)睡了過去。

顧祈安沉默了片刻，沒忍心吵醒她，在過道上站了片刻，路過他的人，每個都是穿過去了。

他看著手心，可是剛剛他真的感受到了沈沐婉掌心溫熱的觸感。

他沉吟著，還沒想明白，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冷冷的：“讓開。”

顧祈安回神，剛想說對不起，可下一刻，又愣住。

有人能看見他！

他猛地回頭，看見身后站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穿著黑色的長款風衣。

她微微低著頭，飛機白皙的頂燈光暈被她的發(fā)絲遮擋。

明明從來沒見過這個人，可顧祈安卻清晰感受到了，來自那雙冰冷如海的瞳孔中的一道目光。

強勢、明目張膽的、如同抽絲剝繭般，滲透一縷縷空氣，將他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