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6頁）

但意識也僅僅只是消失了片刻，隨后就像潮水般重新涌入腦海。

他睜開眼，就看見自己飄在半空，底下是他早已失去生機(jī)的軀體。

醫(yī)生似乎看不見他，過來確認(rèn)他死亡后，給他開出了證明，就送他的身體去火化。

看著自己身體火化，未免有些太詭異，于是他就百無聊賴地在空中閑逛起來，沒想到會在走廊看見沈沐婉，更沒想到她會看他的日記。

他愣了愣，想要合上日記本，卻怔住了，他看見沈沐婉在哭。

她眼尾紅紅的，一滴滴的眼淚砸在本子上，她一直都很安靜，哭的時候也很安靜，卻偏偏能讓人感受到，她此刻的悲傷。

顧祈安的心仿佛被什么擊中一般，他靜靜飄在空中，看著她。

之后，江翊也來了，他們爭吵著，說出那段他所不知道的過往。

他聽完，只覺得唏噓，沒想到生前困擾他一年的難題，在他死后，竟然知道了。

他看著沈沐婉，想說，選擇了江翊，就好好跟他在一起吧。

可又想說，如果不喜歡江翊，就離開吧，別讓自己被愧疚困住一生。

可他什么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沈沐婉離開機(jī)構(gòu)，開著車沉入大海。

慌亂之中，他喊出了沈沐婉的名字，沈沐婉好像聽見了他的回應(yīng)，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那一刻，他幾乎以為沈沐婉能看見他。

就如同此刻。

她直直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顧祈安微怔，剛想問是不是能看見他，就見沈沐婉別開了視線，仿佛從未看見他。

顧祈安一愣，有些失望地低下頭。

江翊怒瞪著沈沐婉：“沈沐婉！你死了你讓我怎么辦？”

沈沐婉臉色蒼白地垂著頭：“抱歉。”

“抱歉有用嗎？”江翊身上還穿著那套白西裝，前襟幾乎被眼淚浸濕透。

“顧祈安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他死了，你命都不要了？”

沈沐婉默然。

這個問題，顧祈安知道，沈沐婉不會回答，她從來都能把自己的感情隱藏得很好。

他嘆了口氣，卻聽見沈沐婉說：“是。”

顧祈安怔住，他看向沈沐婉。

沈沐婉眸光沉靜：“我從小沒有家人，在孤兒院長大，是顧祈安讓我知道家是什么，他曾是我的世界，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他，那么對于我而言，也沒有意義。”

顧祈安心口微酸，江翊咬唇道：“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抱歉。”沈沐婉看著他，“以前我以為，你想要什么補(bǔ)償都可以給你，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我永遠(yuǎn)也給不了。”

“你……你就那么喜歡顧祈安。”江翊哽住了，他啞聲道：“我知道的，我早該知道的。”

“可是他死了！”

江翊咬牙道：“死人，是永遠(yuǎn)都不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