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晝夜之間的溫差足能把一個不曾在這里生活過的人活活逼瘋。
白天,他們分辨著太陽的軌跡前行,夜晚,他們支起帳篷,將自己裹在厚厚的毯子里躲避呼嘯的寒風。
只有石駝和芒青不同。
石駝裹著毯子,睡在駱駝旁邊。
芒青則抱著她的刀和劍靠在黑馬的肚腹上。
胡鐵花翻來覆去,如同一張攤在熱鍋上的烙餅。
他忍了半天,還是躡手躡腳地爬起身,把帳篷拉開了一條小縫。
沙漠夜晚的星空無比璀璨,可惜并沒有多少旅人有心情欣賞這里的美景。
銀河宛如流動的光帶,似鵝絨,又似絲綢。
漫天繁星恰如一顆顆閃耀的鉆石,點綴在這匹由自然織就的錦緞之上。
在這樣璀璨的星河之下,坐著一匹馬、一個人。
芒青抱著一柄劍,正在專心致志地做著一件事情。
在她手中,那些纏裹著重劍的布條解開了。
胡鐵花屏住了呼吸。
劍刃出鞘,劍身上的寒芒竟比今晚的月色還要冷上幾分,幾乎能灼傷人的眼睛。
光輝流轉間,刃身的紋路竟如游龍般栩栩如生。
少年人專心致志地擦拭著那把世所罕見的神器,眼中除了她的劍,好似已再無他物。
人映劍輝,劍輝亦將人襯得更美三分。
一時間,胡鐵花竟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許久才終于想起呼吸。
他深深抽了一口氣,窒息帶來的不適讓他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不料卻因此撞在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楚留香和姬冰雁不知什么時候起了身,此刻具都湊在胡鐵花的身邊。
胡鐵花駭了一跳,壓低聲音,叱道,“老臭蟲,你難道要嚇死我不成?”楚留香回過神,看他一眼,含笑道,“是你看得癡了,何苦倒打我一耙。
”胡鐵花將拉開的縫隙重新蓋嚴,“你們可曾聽說哪里有過這樣一把劍么?”楚留香臉上的笑容斂了起來,緩慢地搖了一下頭。
姬冰雁冷冷地說,“她的來歷定然不簡單。
如此神兵利器,江湖上竟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楚留香道,“兵來將擋。
”姬冰雁面籠寒霜道,“只怕有些麻煩是連你也擋不住的。
”話畢,他也不去看楚留香的反應,一翻身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