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厭扭頭便瞧見顧一歧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下,此刻布滿了淚痕。
沒有聲音,只有眼淚撲簌落下。
孟厭拍著他的后背安慰,“你莫傷心了。我從前不是幫你偷看過你爹娘的生死簿嗎?他們會安然活到八十五。”
五年前,顧一歧剛入地府,想家又不肯說,整日憋在心里。
孟厭常看他偷偷來望鄉臺,于是自作主張跑去偷看他爹娘的生死簿。可等她高興地告訴顧一歧時,他不僅不高興,還把她說了一通,“偷看凡人生死簿是大罪,你以后不準再冒險做這些事。”
顧一歧越哭越傷心,孟厭只好不停安慰他,直到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孟厭!”
溫僖一來,便撞見孟厭抱著顧一歧。雙手緊緊握成一團,眼睛冒火,上前拉著孟厭就走。
孟厭的手被他拽得生疼,只好不停解釋讓他放手,“好阿僖,我當顧一歧是同僚安慰他呢。我發誓,我真忘掉他了。”
溫僖轉身,刻薄反問,語氣中滿是冷嘲熱諷,“孟厭,安慰同僚,何時需要摟摟抱抱?”
孟厭立在原地,小心翼翼伸手去拉溫僖的手,“我瞧他實在想家哭的傷心,才好心安慰他。”
溫僖沒躲開,把她伸過來的手緊緊握住,“下次不準安慰他了,他哭的再傷心也不行。”
“行!他下次再哭,我推阿旁阿防去安慰他。”
回房路上,孟厭倒有一事奇怪,“你也沒喝孟婆湯,不會想家嗎?”
自溫僖來了地府,她一次都未見過他去望鄉臺。
溫僖面無表情,語氣冷漠,“我爹娘早亡,生前過得極慘。縱使去了望鄉臺,也無親人可望。”
孟厭記得溫僖死時,方不到二十。
爹娘早亡,英年早逝,一無親眷二無至交好友。去了望鄉臺,入目空蕩蕩,唯余悲酸。
她一時心疼不已,歪著頭問他,臉上浮起無邊笑意,“我們明日去找月浮玉拿成親文書,好不好?”
溫僖蹙眉,“為何成親還需填文書?”
孟厭語氣幽怨,“月浮玉上月剛定的規矩。”
她前些日子惦記成親之后的一千兩獎賞,專門托阿旁去打聽。誰知,一打聽才知,如今這地府成個親,手續繁瑣。一要填文書,二要各司上司及酆都大帝朱批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