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柳絮風起,柳花飄墜。
他去武陵河邊的一間勾欄瓦肆看戲,偶遇諸薔,“當日,有兩出戲。許是緣分吧,我與薔兒看了同一出戲。”
世人皆得新忘舊,時興的《芙蓉屏》,人滿為患。
十年前那出《鴛鴦會》,一前一后,只他們二人,“我對薔兒一見鐘情,回府便求爹娘去諸家提親。本以為薔兒會拒絕我,不曾想,她對我亦有情。”
兩人定親后,時有來往。
五年前,盧望丘因童生試一事,整日在家看書。加之婚期已定,他與諸薔,不再常常見面。
他以為熬過那段苦悶的時日,便是金榜題名,佳人在側。
誰知成親那日,等他穿著喜服趕到諸家,心上人諸薔卻無端自盡。
孟厭:“諸小姐自盡前,可有奇怪之處?”
盧望丘抬手抹淚,悲咽回她,“不曾。我與她最后一封書信中,她說她近來在讀《女誡》,還說等日后成親,要做一個好妻子。”
諸家人一時半會回不來,關于諸薔的一切,孟厭只好問面前的盧望丘,“她平日愛去何處,愛做什么?”
盧望丘答:“她與我一樣,愛看書,常常手不釋卷。”
孟厭小聲低語,“盧公子,你有懷疑的人嗎?”
盧望丘面上染上悲色,猶疑片刻,說了一個人,“曹榮余。他是薔兒的夫子,對她生了不該有的心思。”諸薔尚在時,在信中與他提過幾次曹榮余,說他眼饞諸家的富貴與她,總對著她念情詩。
“薔兒死后,他便不見了。”
孟厭心覺曹榮余有古怪,扭頭打算讓溫僖記下此人的姓名,卻見他滿臉厭煩之色。
對面的盧望丘,兀自喋喋在說:“薔兒出事后,我央求家父拘曹榮余到府衙審問,但他早已離開陳郡。五年過去,再未出現過。”
思淚涌下,今日說起舊事,盧望丘捂面哭泣。
他哭得傷心欲絕,引得孟厭也伏在溫僖懷中痛哭。
溫僖心疼自己新買的白袍,不停推開她。
一回、兩回……孟厭生氣了,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溫僖,我養你,還不如養小倌。”
“孟厭,你居然把我當小倌。”
“小倌都比你有良心。”
盧望丘站在兩人中間,一邊勸孟厭,一邊拉溫僖。
然而,兩人不僅不聽勸,還越吵越大聲。
直至后來,溫僖被孟厭的一句“你就是不如他”,氣到失了理智,一把將勸說的盧望丘推倒在地,“你煩死了,沒見我們在吵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