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烏鴉一般黑,他以為祝融也和那些縣令一樣。
可是,真等他到了祝家,看到祝融和兒子擠在一間破房中,所食之菜竟無半點葷腥。
一聽他是來送禮后,祝融更是直接拒絕了他。
元尋那日喝著祝融自己釀的濁酒,耳邊是一個清官的錚錚之言,“他當時跟我說,他做官不為銀子,只為百姓?!?/p>
“上面人不貪銀子,我們這些經商之人,也無須費盡心思向下面人討要銀子?!?/p>
“百姓各有不易,我們不也是百姓嗎?”
他常聽城中的幾個富戶背地里罵祝融泥古不化,做事死板。
可祝融是壞官嗎?他覺得不是,祝融只是太過正直,亂了這世道所謂的人情世故。
孟厭:“他籌措善銀時。來找過你嗎?”
元尋搖頭,“我得知此事后,找過祝大人,原想塞給他一百兩,但他堅決不要,說善銀已籌夠一千兩?!?/p>
祝融開箱取善銀那日,他去了鄰縣做生意。
等再回來時,祝融已死,他只來得及買點紙錢上門拜祭。
人的線索查到絕路,四人道謝離開。
孟厭靠在溫僖肩頭長吁短嘆,崔子玉走在路上無精打采。
快走到村口時,有人喊住他們。
“幾位留步。”
他們回頭,發現是元尋。
“我想起來了。去年冬月,祝大人曾跟我說,他在查一件大案,恐有性命之憂。”
“他有說是什么案子嗎?”
“未曾,祝大人僅僅提過一回。我后來問過他,他又說沒準是查錯了?!?/p>
夕陽斜照,晚云漸收,舉目遙看,山間翠色忽明忽滅。
孟厭一算日子,驚覺一件事,“阿僖,我們認識三年了?!?/p>
三年前的三月初五,溫僖入地府,被她留下。
在她拐他入房之前,他對她說:“孟厭,丑話先說在前頭。你既要我做你跟班,便得罩我一輩子。”
這一日,也是顧一岐永遠失去孟厭的日子。
當日,他見她一直未出現,以為她在房中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