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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業峰會的晚宴指定了我必須參加。
我正和師兄討論下一季度的合作計劃,眼角余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沈硯舟穿著不合身的黑色西裝,手里端著托盤,正小心翼翼地給鄰桌添酒。
他比去年瘦了太多,西裝袖口空蕩蕩的,襯得手腕細得像一折就斷。
許是察覺到我的目光,他猛地抬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眼里先是炸開一絲驚喜,隨即被濃重的窘迫覆蓋,慌忙低下頭,轉身想往陰影里躲。
沒等他挪步,他身邊那個啤酒肚凸起的中年男人,
突然一把拉住他,大笑著朝我走來,
“江總!久仰大名啊!”
他半拖半拽地把沈硯舟扯到我面前,故意提高了音量,
“這位是我助理小沈,說起來跟江總監還有段舊交情呢!你們以前……是同事?”沈硯舟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手指死死攥著托盤邊緣,指節泛白。
王老板卻像沒看見似的,拍著沈硯舟的背笑道,
“小沈啊,快跟你老熟人敬杯酒!江總現在可是咱們行業的頂流,能搭上她這條線,咱們公司明年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這話里的算計昭然若揭,
他在賭,賭我對沈硯舟還有舊情。
若是我接了這杯酒,等于默許了這層關系,他白得一個合作機會;
若是我冷眼相對,難堪的只有沈硯舟。
沈硯舟的喉結劇烈滾動著,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窘迫得幾乎要原地消失。
我端起面前的香檳,輕輕碰了碰王老板的酒杯,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
“王總說笑了。我和沈先生確實認識,但工作上只論能力不論交情。”
“貴公司的項目我看過資料,技術團隊很扎實,要是真想合作,明天讓法務直接聯系我助理,按流程走就好。”
既沒否認舊識,也沒給特殊待遇,更沒讓沈硯舟下不來臺。
王老板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大概沒料到我會這么說,訕訕地笑了笑,
“是我唐突了,江總監果然公私分明。那我先不打擾了,明天讓團隊聯系您。”說完,拽著還在發愣的沈硯舟匆匆離開。
沈硯舟走前回頭看了我一眼,眼里的情緒復雜。
晚宴散場時,夜風帶著涼意。
沈硯舟在電梯口攔住了我,
“剛才……謝謝你。”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點沙啞,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