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瞥了眼程毅,他正死死盯著棋盤,指節都泛白了,卻還是一副冷淡的模樣。
“不是的,娘待我很好……”我絞著衣角,“就是……就是我爹說,姑娘家總要有個歸宿……”
程毅突然站起來,棋子撒了一地:
“她要走就讓她走!出去碰了壁就知道,像她這樣的傻子,到哪里都討人嫌!”
婉兒姐輕輕扯他袖子,他卻甩開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看看我,又看看婆母,輕嘆一聲追了上去。
婆母摟著我直掉眼淚:“傻孩子……你大哥說話難聽,可也是擔心你……你這一走,娘心里……”
我低頭絞著衣角不說話,看著天空突然飄起細雨。
“娘,你看……真的下雨了。”
螞蟻真的很聰明,知道下雨就早早地躲了起來。
不像我,不知道程毅嫌我傻,還天天往他跟前湊。
細雨打濕了我的睫毛,我眨了眨眼睛。
我走了,程毅就不用再天天裝大伯哥了。
他應該……會很高興吧?
4
三日后,爹爹來接我回家,我趕緊回房間收拾東西。
他說新婆家什么都有,不用帶太多東西。
可我舍不得,得要一件一件看過才行。
“這個要帶上……這個不要……”
我自言自語地疊著衣裳,突然從箱底摸到個硬硬的東西。
是程毅送我的木雕小兔子,兔子的耳朵不知怎么缺了一個角。
我捧著這只小兔子發了會兒呆。
記得那是成親第一年,程毅去縣城回來,神秘兮兮地從懷里掏出這個。
“小傻子,你看像不像你?”
他當時笑著戳了戳兔子的三瓣嘴。
我高興得晚上都抱著它睡,后來不知怎么就收進箱底了。
“小棠,快來看嫁衣!”爹爹在院子里喊。
我慌忙把小兔子塞進包袱里,跑出去看。
院子里,兩個婆子抖開一件大紅色嫁衣。
那顏色可真亮啊,和我嫁給程毅那年穿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