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煦目光游離往別處瞥。
傅蓉微握著青瓷小酒壺,身上沒什么力氣,
推了他一把,沒推得動,
問道:“你怎么發現的?你什么時候挖出來的?”
姜煦老實招認:“咱那座小院正翻新呢,
柿子樹根也被刨傷了,下面埋的酒自然也藏不住了。”
傅蓉微嘗了一口,
細細品著,說不清是什么味道,反正并不可口,澀到了舌根,又泛著軟爛的甜。傅蓉微喝了一口就不想再嘗,也不知是時候不到,還是她做的時候哪一步出了差錯。
酒壺已經空了大半,傅蓉微也不曉得他是怎么咽下去的。
姜煦趁機抽走了他的小壺,說:“還睡得著嗎,今天月色不錯,不如我帶你去賞景。”
傅蓉微從夢中那種瀕死的恐懼中抽離,披了件荔紅的袍子,由著姜煦將她帶到了屋頂。傅蓉微抬頭一看圓月的位置,道:“子時。”
她要多少個夜里在姜宅獨自觀月,才能一看月亮的位置,就能準確的說出時辰。
姜煦獨品著那口感奇特的櫻桃釀。
傅蓉微奇道:“你不覺得難喝嗎?”
姜煦動作稍一頓,手搭在膝上,摩挲著青瓷上精細的紋路,懶散道:“雖不算好喝,但也不難喝,扔了多可惜,給我帶走解饞吧。”說著,他仰頭灌了一大口,酒壺里一滴不剩。
傅蓉微心安了下來,忍不住回顧剛才那個夢。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傅蓉微自己也不明白她白天到底思量了什么,才惹了這么一場莫名其妙的夢。
她不是個輕易會被夢魘住的人。
那兩個掙扎的人影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吟婉是想告訴她什么?
姜煦上下拋著酒壺,道:“對了,上次說到你爹是怎么死的來著?”
傅蓉微回神:“哦,他犯下的罪不便公諸于天下,恐有損皇家的顏面,所以是私下處置的,先帝也不方便露面,于是把我推到前面當劊子手,明面上,平陽侯被革職削爵,但暗地里,一杯鴆酒送到了他手上。但是很奇怪,斂尸的人告訴我,他最后是自縊而亡,并非飲鴆。不過倒也不重要,先帝只要他死,沒管是什么死法,所以此事也無人追究……”
說著,傅蓉微話音一停,眼神忽然冷了下來。
自縊而亡,并非飲鴆?
兩個掙扎著交纏在一起的影子,一個人掐住了另一個人的咽喉。
傅蓉微立刻仔細回憶夢中的場景,趁著那夢還未曾淡去。
“帶我回屋。”傅蓉微扒住姜煦的肩膀,重復著這句話:“帶我回屋,快。”
姜煦什么也沒問,攬住了她的腰身,帶著她穩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