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上的旨意下,大理寺徹查那夜戲場的暴動。
傅蓉微時刻關注著動向。
馴熊的雜耍班子已人去樓空,不見了蹤影。
那位在戲場里趁亂分糖果糕點的老婦人,根本查無此人,仿佛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胥柒仍然被羈押在刑獄中。
真兇一日不暴露,他就一日洗不脫身上的嫌疑。
傅蓉微百無聊賴又愛上了與自己對弈,棋子一黑一白布在局上,看似亂糟糟不成章法,卻處處有跡可循。
小灰鴿飛回來,落在棋盤上,踩住了一枚黑子,撥亂了。
傅蓉微笑了笑,取下了姜煦的回信,展開一看,是筆跡十分潦草的一行字——
“南越七殿下心機深不可測,仔細他利用你。”
傅蓉微臉上的笑漸漸淡去了。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姜煦似乎從一開始,就對胥柒頗有微詞,認為他不是個簡單的人。
傅蓉微暫且還沒瞧出什么不對勁,但是她想著,姜煦遠在百里之外,特意傳信囑咐這么一句,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傅蓉微將亂了的棋局徹底打散,黑子白子分別揀出來,放進盒中。
她決定去找胥柒喝茶。
這一次傅蓉微沒有空手去探望,而是準備了豐盛的茶點,靠著封子行手中的御賜金牌,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刑獄深處。
胥柒垂首盯著面前白團子一樣的軟糕,手指在袖子里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傅蓉微端詳著他那溫和沒有攻擊性的眉眼,聊天一般的說道:“你的年紀與我丈夫差不多大,但氣質差多了。”
胥柒謙虛道:“我怎么敢跟少將軍比呢?”
“他像一團燃燒的明火,溫度灼人,可他活著的每一刻都在竭力耗費他的命,有種不顧死活的熱烈。”傅蓉微婉婉而談,“你與他不一樣,你看似也在燃燒,但你是一團沒有溫度的火,哪怕旁人把手伸去,也不會灼傷半分,只能感覺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冷。”
胥柒聽了這番論調,忍不住道:“少夫人真是活在一片詩情畫意里。”
傅蓉微聽出其中的隱含的一絲嘲諷,但那卻是沒有惡意的。傅蓉微道:“我帶來了一幅畫,是特意為你作的。”
她從袖中取出一只畫筒,推到了胥柒面前。
胥柒打開畫筒,解開絲帶,展開畫。
一座宮殿,盤著一條巨蛇,有一模糊的人影高坐于殿上,伶仃瘦弱被籠罩在巨蛇的陰影之下。
胥柒指著殿中的人影,道:“此人是誰?”
傅蓉微道:“此畫為你而作,畫中人自然是你。”
胥柒又指著那條盤踞的蛇,道:“那它又是何意?”
傅蓉微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