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陪著笑:“三姑娘竟還記得,她們姐妹二人是在萱桂閣伺候過的。”
傅蓉微對她們倆簡直是印象深刻,那個叫彩珠的與蓉珠最是親厚,彩月與她是親姐妹,
兩個站一塊,看誰傅蓉微都覺得不安心。
陳嬤嬤沒有給她拒絕的余地,
當即將兩人的身契給交出來了,
笑瞇瞇道:“以后她們二姐妹就聽憑姑娘差遣啦!”
傅蓉微伸手接過了。
鐘嬤嬤顯得不太高興,她覺得彩珠和彩月這兩個姑娘,
在萱桂閣伺候的時候都不盡心,不是可用的人。
但張氏送的人,作為女兒,總歸沒法推拒。
傅蓉微把這兩個丫頭收在院子里,一指偏房,道:“自己去收拾房間吧。”
她們對視了一眼,低眉順眼的進屋了,云蘭苑的兩間偏房,一間是鐘嬤嬤的,另一件空出來的雖然常年無人居住,但時時有人打掃,稍加打理,就能住人。
彩珠和彩月收拾完了房間,急著跑出來到傅蓉微面前伺候,彩月上前一步:“姑娘,繡活做久了累眼,讓我們幫你吧。”
傅蓉微專心于手下的針線,頭也不回道:“不用。”
花吟婉前些年閑著沒事就動動針線,有些小物件她早已備好了,其他的東西鐘嬤嬤稍做幫襯,成婚的嫁衣傅蓉微一點也不想假手他人。
傅蓉微這些日子里,忽然有點明白為何女子的嫁衣一定要親手繡了。這真是一個漫長又考驗耐性的細致活,她在繡嫁衣時,心里想的是她未來的郎君,夜以繼日的繡,夜以繼日的想,少女懷春,最容易在這些夜里滋生出旖旎的心思,無法自制愛上一個從未謀面的男子。
兩個丫頭在傅蓉微身前圍一陣,發現確實用不著她們做活,于是退遠了些,在院子里掃掃擦擦。
鐘嬤嬤坐在一側,道:“姑娘,那兩個丫頭我看不行,暫且先留著也無妨,等到您出閣了,等做自己的主,將人發賣出去,再親自挑幾個合適的回去。”
傅蓉微穿著針線,說:“我曉得。”
天色暗了,傅蓉微從廊下挪到了屋里,嫁衣上的彩鳳已有了輪廓。
鐘嬤嬤去廚房取飯菜,順便又帶了一封帖子回來。
姜家的帖子,傅蓉微已經連收了三封。
表面上是姜夫人下的帖,實際上打開卻是姜煦的字跡。
姜煦似乎很想約她去外面玩,但傅蓉微實在沒有閑暇,她鋪開紙墨,與前兩次一樣,回了封婉拒的信,讓鐘嬤嬤托前門的小廝送出去。
夜里,傅蓉微在屋里點了雙倍的燭火,從彩鳳的尾巴開始繡起。
蟲鳴的聲音越來越靜,夜深了,兩件偏房也都熄了燈,傅蓉微眼睛發澀,靠在椅子里閉上眼,忽的,她耳朵一動,聽到有什么東西在窗外輕輕的磕了一下,她瞇了瞇眼,發現窗戶已經被人推開了一條縫,她站起身,拿起一把銅剪,走到窗前,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