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此一世,她宥于侯府的泥沼中,寸步難行。是他給了她一線光明,是他出錢出力請了可靠的郎中想辦法送進了侯府,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以助填補對花姨娘的虧欠。
身為一個素昧相識的陌生人,姜煦一片善心仁至義盡,怎能倍受她的埋怨?
更何況,他只是在皇上面前說了一句話而已。
定然是皇上先問他,他才會評點的。
而且那話本也沒錯,任何正常人都會勸皇上往寬了想,誰會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引得龍顏不悅呢!
說到底,根本就不是姜煦的錯。
她的遷怒太無緣由。
傅蓉微猝然轉(zhuǎn)身,加快腳步,回到了姜煦的面前,道:“方才是我的不是,言語沖撞,冒犯了少將軍,你……你生氣嗎?”
姜煦看著她盛滿了愁緒的眉眼,搖頭,說:“我不生氣。”他略微彎了腰身,輕言細語問道:“你害怕?”
姜煦兩輩子加起來沒對哪個女人這樣溫柔過。
他說:“宮中水深,你是害怕吧?”
傅蓉微喃喃道:“受到保護的人才有害怕的余地,我身無可依,只能靠自己,害怕是最無用的情緒。有害怕的功夫,還不如想想……”
——還不如想想怎么先下手為強,把對方搞掉。
姜煦思量了半天,出言安慰道:“別怕,將來你有了孩子,我會扶他當(dāng)儲君,保你為皇太后,到時候,你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傅蓉微聽了這話,大驚失色,差點直接上手捂他的嘴巴:“你胡說八道什么?!”
姜煦絲毫不懼道:“皇上想迎新的女子進宮,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該考慮國本的穩(wěn)固了。”
傅蓉微道:“那也不能宣之于口!”
幸好此處僻靜,沒什么人路過。
傅蓉微一跺腳:“我不能和你再聊下去了,還是再見吧。”
她怕禍從口出,把項上人頭給聊沒了。
蕊珠長公主的春花宴于次日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