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皇上也做不得主。”傅蓉微淡淡的說:“遵先帝遺詔,在皇帝加冠之前,由姜煦代為攝政。皇上親政至少要十幾年以后,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蓉珠厲聲道:“來人——”
門外宮女太監皆噤聲,禁軍分列在宮門兩側,靜悄悄的,沒有人應。
傅蓉微道:“你還認不清形勢嗎?”
蓉珠絕望發笑,肩頭聳動,她眼眶紅了,卻不是要哭,恨比悲更明顯,她死死盯著傅蓉微,切齒道:“你別得意,我是皇上的生母,斬不斷也偷不走的血脈,將來皇上長大了,懂事了,一旦念及我這個母親,呵呵,到時你就是他的殺母仇人,你未必會有好下場。他若想為母報仇,他就要殺你。傅蓉微,你敢不敢賭帝王一怒?”
傅蓉微一聲嘆息:“你還真說到點子上了……”
蕭醴長大后會是個什么樣子,傅蓉微猜不到。
他是否會做個明君?
他是否會猜忌姜煦,兔死狗烹?
傅蓉微都不知道。
可就算蕭醴長成一個暴君,一個翻臉無情的冷血玩意兒,他也是姜煦一手扶起來的皇上。
從姜煦接旨的那一刻起,姜氏全家就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可能得準備。
傅蓉微笑了笑,情緒依舊淡淡的,道:“那就鴆酒吧,我替你選。”
話音剛落,宮女端著漆盤進來,呈上早已準備好的酒。
傅蓉微道:“今日之后,你就順心所愿了,你身為皇上的生母,皇上將追謚你為后,禮部會為你選一個好聽的謚號。人死燈滅,你過往的那些罪便也隨風而逝了,不會再有人提起,史上會留你一個好聽的名聲,這也是為了皇上的體面。”
蓉珠與那杯鴆酒僵持著。
宮女上前一步。
蓉珠低頭,那赤黑的毒酒竟映出了她的模樣。
剛二十幾歲的年紀,還很年輕啊,容貌也不見老,闔宮最貴重的珠翠首飾隨便她用。可這就要到頭了。
她怎么可能甘心赴死。
傅蓉微:“灌下去。”
掙扎間,蓉珠的首飾接連掉在了地上,頭發也散下來,遮住了半張臉。
腹部開始感覺到絞痛。
傅蓉微起身離去,宮門開的大了些。
恍惚間,蓉珠好像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外徘徊,他跑了幾步迎了上來,宮門卻再次關上,隔絕了她的視線。
蓉珠仰躺在冰涼的地上,閉上眼的最后一刻,回想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