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冷笑一聲,道:“他都能把妻兒撇下不管,多半也不會(huì)在乎他們的性命,他還是怕把自己玩死。”
“王妃此話在理。”林燕梁道:“陳靖現(xiàn)暫且扣押在地牢,不曾刑訊,等著您的示下。”
傅蓉微道:“他之所以有恃無恐,無非是覺得皇上病重,華京馬上失了脊梁骨,群龍無首要亂套。”
蕭醴一聽她提到了自己,連忙坐直了身板,傅蓉微卻壓根沒看他,倒是林燕梁瞄過來一眼,朝他微微一笑,又很快移開了目光。
蕭醴卸了口氣。
傅蓉微說:“可以讓陳靖知道實(shí)情了,他會(huì)自亂陣腳的。”
林燕梁本人的想法與傅蓉微不謀而合,他飲盡杯中茶,正要告辭。
傅蓉微卻及時(shí)出聲,問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林大人,容我冒犯一句你的私事,你與潁川王妃之間打算就這么一直僵持下去嗎?”
林燕梁原本已經(jīng)有了起身的架勢(shì),聽了這話,動(dòng)作一頓,又緩緩坐穩(wěn)了。
他表情有些微妙的不自在,卻不介意提這事,道:“也就王妃有心,記著我們兄妹之間有這么一層親緣。”
傅蓉微道:“是她提過。”
林燕梁有些意外:“她竟還愿意提起。”
傅蓉微慣會(huì)揣摩人心,她說一半留一半。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傅蓉微主動(dòng)問的,林霜艷雖沒避諱說了幾句,但卻沒說什么好話。
傅蓉微:“畢竟一母同胞的親兄妹,聽說你們生下來是龍鳳胎,血緣牽絆非同尋常呢。”
林燕梁靜了一會(huì)兒。
傅蓉微終于轉(zhuǎn)頭看了蕭醴一眼,道:“皇上的東西還都在潁川王妃院里吧?”
蕭醴懵懂點(diǎn)頭,回答是。
傅蓉微叫了桔梗進(jìn)來,道:“你帶著皇上一起走一趟,把東西都遷回來吧。”
桔梗上前將蕭醴領(lǐng)出了屋。
傅蓉微貼心把外人都支走了,此時(shí)只剩下他們二人對(duì)坐,傅蓉微琢磨著他的態(tài)度,像是有要緩和的意圖。她笑了笑,讓迎春給填上茶,道:“林大人,不急一時(shí),我們慢慢聊。”
林燕梁:“俗話說家丑不便外揚(yáng),提起這事,就免不了有些污耳朵的東西,家父家母都已故,臣想給祖宗留些體面,還望王妃守口如瓶,私下聽過就罷。”
傅蓉微道:“那是自然。”
于是她終于了解到這兄妹間的糾葛。
林家出身江東寒門,林父的資質(zhì)在族中不算出色,寒窗苦讀了二十余載,而立之年,才考中了進(jìn)士。
林家父母是少年夫妻,成親十幾年,相敬如賓,琴瑟和鳴。林父高中后,帶著他們家這一支,隨官遷到了馠都,然而好景不長(zhǎng),由于林父根基尚淺,資質(zhì)一般,人脈也鋪不到天子腳下,根還沒扎穩(wěn)當(dāng),就要被上頭遷往西南當(dāng)?shù)胤焦佟?/p>
林家再上一輩的人不愿離開馠都,林母需留在族中侍奉婆母,主持中饋,于是夫妻倆不得不分離。
林燕梁和林霜艷那會(huì)兒才十歲上下,剛讀了幾年書,林父思來想去,怕兒女跟著他吃苦,又怕孩子在馠都無人督促耽擱了學(xué)業(yè),最終還是決定將兒子帶走。
是以林燕梁跟著父親奔赴西南,林霜艷在馠都陪伴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