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煦有錢拿出去打仗,那也是他鎮北軍自己攢下來的錢,跟這幫子空手來投奔的人沒關系,真是要飯還嫌主人家不夠富裕。
罵人還得看文人,封子行戳人痛處一點不手軟。
傅蓉微也是,微合雙目,道:“是疑心重,習慣了,身邊沒有省心的人。幾年前,你剛開始頭痛犯病的時候,你反應就很耐人尋味。你根本沒想弄清楚緣由,也從未想過治好這個莫名其妙的病,你只做了兩件事——忍著,瞞著。昨夜我窮思極想,把腦門都想穿了,只推出了唯一合情合理的猜測。因為你已清楚緣由,更明白這病不好治,所以,你不問不想不求,這也是你上一世經歷過的嗎,姜煦?”
嫁給姜煦的這些年,
傅蓉微從他那里得到了足夠的安心。
她不用再經受從前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細算起來,她有很久很久沒如此精細的算計過人心了。
傅蓉微猜了個最為理之當然的可能,
甚至往更深處想,也能說得通。傅蓉微盯著他道:“你三十幾歲就不成人形了,你的身體垮那么快,
也有這個病的緣故嗎?”
姜煦不說話,讓她很焦躁。
“告訴我?!备等匚⒁粌A身,
攥住了他的領子,
一字一頓切齒道:“說、話。”
姜煦的袍子都讓她給抓散了。
他輕拍了拍傅蓉微的手,
一抬眼,
撞進了她的眼睛里,
原本準備安撫的說辭停在了嘴邊。
姜煦當然是不懼她的。
但此刻讓他心肝俱顫的,
不是傅蓉微的聲聲逼問,
而是她眼里近乎絕望的情緒。姜煦若是不肯拉她一把,她會任由絕望像潮水一般席卷身心溺死自己。
姜煦不敢再給這份沉重加碼。
傅蓉微是他好不容找回來,
拼拼湊湊才完整撿齊了一條命,帶著滿身傷痕留在他身邊的珍寶。
姜煦不能忍受她為了自己再碎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