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她離開了那個深淵。
傅蓉微問道:“你剛回來的時候,
心里是怎么想的?”
姜煦道:“說實話,
并不開心,
甚至感到絕望。”
傅蓉微有點想笑:“都一樣。”
可是,哪怕再厭惡這重來一次的生命,
他們都還掙扎著繼續活著,而不是在醒來的那一瞬間當場吊死。
他們像走了很久終于聚首的兩個異鄉人,心也貼在了一起。
傅蓉微道:“你給我講講那十六年里的事情吧。”
姜煦揣測著她的心意,心想她可能還掛念著上一世的骨肉,說:“新帝被我帶回了華京,一眾老臣追隨,
另起爐灶,改國號為北梁,
都城便定在華京。剛滿六歲的幼帝,
真的很聽話,但也煩人,
成天跟在我身后讓我還他娘親,怎么甩都甩不掉。”
傅蓉微想起那個孩子,只記得一張稚嫩的臉。
當初,傅蓉微給他穿好衣裳,抱給封子行的時候,他哭得撕心裂膽,卻也沒能令傅蓉微有一瞬的心軟。
姜煦轉頭望著她,問道:“你想見見他長大后的樣子嗎?”
傅蓉微輕輕地問了句:“像我嗎?”
姜煦點頭說:“像,我一看見他就能想到你,他眉眼間的凌厲要比你更濃烈,性格也學了你的內斂,輕易不露鋒芒,但是,一出手就是絕殺。”
傅蓉微心里已經有了輪廓。
她又問道:“那他對你好嗎?”
姜煦停了一下,溫和地笑了笑,說:“好啊,很好。”
傅蓉微道:“那就好……但凡帝王,沒有一個心術單純的,我怕他忌憚你,虧待你。”
姜煦道:“我死的早,沒等到他心生忌憚的那一日,假如我再多活幾年,沒準真有那一天。”
傅蓉微道:“你為什么一定要死呢?”
姜煦對那十六年的煎熬絕口不提,道:“十六年,我除了到處打仗,就是去追尋你過往的一生,月光灑在我身上很美好,可是太高太遠了,我有點想靠近你,所以就死了。”
忽如其來的一種沖動像在心里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