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血色,但一定很柔軟。
傷病未愈的姜煦披著寬松的外裳,
身上幾乎沒剩什么銳氣,殘留了一點柔和的氣質。
傅蓉微懶洋洋的,一抬手就能觸碰到他的下巴,說話也開始不顧忌了,道:“會咬人嗎?讓我看看牙口?”
姜煦身體一僵,把頭偏開了。
傅蓉微摸了個空,反手把窗下的旺財抱了進來,撓了撓它毛茸茸的腦袋,說起了正是:“玄機營這個名我倒是常常聽說,馠都里也有是不是?”
姜煦又挪回到了窗戶的另一邊,他說:“馠都的玄機營歸于御林軍麾下,專掌火器兵器,鎮北軍也差不多,玄機營比較笨重,常年扎根在關內,不怎么在外面跑。”
傅蓉微問:“那另外兩個呢?狡兔營是做什么的?”
姜煦道:“玄鷹營是鎮北軍的主力,由爹親自掌兵。至于狡兔營,你猜雪地里的兔子是用來干嘛的?”
傅蓉微毫無疑問是個聰明人,她立刻回答道:“誘敵?”
姜煦贊許點頭:“狡兔營是給鎮北軍打前鋒的,我通常不在關內,往關外四十里的玉關天塹,是我駐守的地方,不僅僅是誘敵,也會做許多別的事,比如說刺殺。等入了冬,關外一下雪,就是我們撒野的地盤了。”
傅蓉微問道:“兇險嗎?”
姜煦搖頭:“一點也不,很有意思,你可以在家等我給你打幾張漂亮的狐貍皮做裘衣。”
他看上去溫和無害的外表下,藏著的是獠牙利爪。
確實會咬人。
傅蓉微眸光一閃,手下控制不住力道,薅了一把旺財的狗毛,旺財吃痛跳下來逃走了。
記得柳方旬的囑托,傅蓉微命人傳個口信到吉祥客棧。
姜煦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柳方旬啊……”
傅蓉微聽著這口氣,問道:“怎么?你認得他?”
姜煦說:“有印象。”
是上輩子的印象。
最后一戰姜煦帶兵攻破馠都的時候,守在蕭磐身邊的最后一個不肯降的兵,就是柳方旬。
上一世的柳方旬也從了軍,但他跟的是蕭磐。
柳方旬是姜煦殺的最后一個人,姜煦至今仍記得當槍尖貫透他脖子的那一刻,柳方旬眼中隨著瞳仁一起定住的堅定無畏。
人死在他的腳下。
姜煦對龍椅上的蕭磐問道:“他叫什么名字?”
已是孤家寡人的蕭磐平靜回答:“他叫柳方旬,是禮部侍郎的嫡子,十年前考了武狀元,從御林軍的一個卒子升至副統領,陪在朕身邊也有十年了。”
那一□□暉殿里一片昏沉,門窗都關著,蕭磐也不點燈,兩個人就那樣朦朧的對峙著。
姜煦道:“我的軍令已傳遍了整個宮城,無論是誰,只要歸降,都有命活,他難道不曉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