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抬頭,一雙眼睛從斗篷下露出,靜靜地看著他。
蕭磐有那么一瞬間,幾乎挪不開眼。
皇上稍微歪了歪頭,盯著蕭磐身后的假山看了一會兒。
蓉珍藏在里面不知所措,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一旦被發現,她的名節就要敗在這牡丹宴上了。
寂靜中,誰也沒有先說話。
皇上向前一步。
蕭磐擋在路上,寸步不讓,深深的地下了頭,貼在皇上的頸側,近乎哀求一般:“兄長……”
皇上止住了腳步,哂然一笑:“罷了。”
蕭磐松了口氣。
皇上用折扇敲打他:“莫在人家的府上胡鬧。”
此事算是不輕不重的揭了過去。
暗衛陸續撤下。
皇上帶著人往回走。
姜煦故意落后幾步,與蕭磐對視一眼,目光交接處,仿佛迸shele火光。
傅蓉微瞧著最前面皇上的背影,心中滋味復雜。
皇上確實是有幾分手段,可惜太短命了。
十歲登基,在朝堂上又做了十年的傀儡,前朝后宮各種明槍暗箭的算計,使他殫精竭慮傷了根本,難以永壽,登基第十五年,他徹底清洗了朝局,終于將大權攬進一人之手。然而,他身體撐不住了,胯在了此后第八年,朝局再次動亂,短短兩年,他病情惡化,無力回天,懷揣著滿腔的不甘,崩于朝暉殿。
在位二十五年,終年三十五歲。
假使上天再給他十年,想必大梁中興指日可待,兗王蕭磐也沒那謀逆的膽子。
可壽數一事最是無常,誰也無法左右。
是命中注定的憾事。
快回到席上了。
皇上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打量了一眼傅蓉微,對姜煦說:“女孩子家一身狼狽,就這么回到席上,少不得招人閑話,你安排人走角門,先送到車里。我去與長公主談,請她著人送兩位姑娘回府。”
姜煦點頭。
皇上先走一步,往花廳那邊去了。
姜煦回頭對她們做了個請的手勢:“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