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耳朵太靈了,隔壁動靜折騰的很大,到了后半夜還不消停,隱約有哽咽的啜泣。
傅蓉微忍不住起身,推開窗,見灶房的燈仍燃著。
鐘嬤嬤正燒著火隨時備著熱水,偏頭見傅蓉微正探頭往外望,于是匆匆跑過來:“姑娘,快關窗,別聽!”
傅蓉微手卡在窗沿,定定地注視著那間屋。
鐘嬤嬤以為她嫌吵,勸道:“好姑娘,絞條帕子捂上耳朵忍忍罷,這是好事兒,您可千萬別任性啊。”
是好事啊……
于傅蓉微而言,確是天大的好事了。苦難都加在了花吟婉身上,她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坐享其成,便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可花吟婉不是她的親娘。
這一切本不應該。
翌日清晨。
傅蓉微眼下掛著青黑,在庭中請父親安。
平陽侯略一頷首,沒怎么仔細瞧她便走了,臨走前握著花吟婉的手,道:“今日在家等著,有好事兒。”
花吟婉妝面清雅干凈,笑著應了。
待平陽侯一走,花吟婉立馬拉了傅蓉微上前,仔細端詳著她的面色,問道:“怎么你反倒憔悴了,昨夜沒睡好?”
傅蓉微道:“我心疼姨娘。”
平陽侯到云蘭苑里宿這么一晚,張氏定然得到消息了,從今日起,便又是無休無止的磋磨。
而提上褲子的平陽侯是不會管這些內宅瑣碎的。
苦的還是她們。
花吟婉笑了:“到底還是個孩子……等你將來長大了,失去足夠多的時候,你就會發(fā)現(xiàn)姨娘今日遭受的其實不算什么。”
傅蓉微道:“也許……等我將來失去足夠多的時候,轉身才發(fā)現(xiàn)最不能釋懷的還是姨娘?”
花吟婉尚不能領會這句話的深意,她并不知傅蓉微早已領會過失去一切的滋味。
傅蓉微經常用沉重又難過的眼神望著她。
她只當女兒大了,心思重了,開始擔心自己的將來,于是一心盤算著想給她謀一個好前程。
一個母親,本能地愿為兒女豁出一切。
平陽侯說的“好事兒”很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