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蕭磐掌權也才不過一年余。
他也沒有很多時間。
姜煦選擇在春天南下。
可這一路上本應風景無限的江南,卻處處沉寂,花鳥都噤聲了。
姜煦道:“速戰速決吧,沒什么意思。”
傅蓉微隨軍一直呆在后方,沒怎么露面,最近傷兵多了起來,她便幫忙處理一些草藥,今日碾完了藥草送到軍帳,她碰巧見到了張顯。
張顯笑瞇瞇的和她打招呼:“辛苦王妃了。”
傅蓉微停下腳步,準備多留一會兒:“一些小事,不值一提。”
張顯挨個給傷兵換了新藥,用了一個多時辰,回到軍帳時,發現傅蓉微仍在。張顯頓時了然:“王妃這是等我呢。”
傅蓉微笑著點頭,等張顯坐下,她說:“他身上的杜鵑引已經很久沒再發了。”
張顯道:“我前幾天剛給他行過針,余毒也差不多快拔干凈了,這么多年,也真是不容易,臟腑的虧損還得慢慢補……”
上了年紀的人絮叨起來便沒完沒了。
傅蓉微一邊聽著,一邊卷起了自己的袖子,將脈門往張顯面前一送。
張顯絮叨聲一停:“……怎的,王妃可是身體不適?”
說著,他三指已切上了脈。
張顯眉頭緊皺,把她的左右手各診了一遍,沉聲道:“王妃你可真是胡鬧,你既然知曉自己的情況,怎么還隨軍一路折騰呢?”
傅蓉微道:“算起來,兩個多月了,我的脈象可還穩。”
張顯生氣道:“穩,穩得很!那也不能亂來!”
傅蓉微笑了笑,眉間卻籠著愁,道:“兩個多月前,我們回了華京,阿煦正是拔毒的關鍵時候,毒都浸透了血脈,身體也不大好,我怕這個孩子生下來難養。”
張顯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王妃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對此毒的鉆研還不曾涉及到生育方面,王妃給我點時間,我再研究一下。”
傅蓉微點頭:“有勞您了。”
張顯猶疑著開口:“那么,此事?”
傅蓉微道:“正是用兵的關鍵時候,他身為主帥不宜分心,請您暫且幫我瞞上一瞞。”
論輕重緩急,確實應當如此,張顯嘮嘮叨叨囑咐了一堆瑣碎,傅蓉微嗯嗯啊啊應付著,顯然都沒往心里去。
張顯得了空,趕緊又從隨身的箱子里翻出了那一堆古籍,前段時間好不容易心里落下一塊大石,如今又跟著操起了心。
馠都城里風雨欲來。
當朝首輔章祺站上了城樓,眺望遠處的云霞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