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在宮里慣用的手段便是將人高高架起,再眼睜睜瞧著她們自己摔下。
張氏不是投鼠忌器,不敢做絕么?
傅蓉微幫她一把。
至于臉面……
當(dāng)不了飯吃,值不了錢花。
世人都說人的臉面是自己掙得,傅蓉微不屑一顧。
街頭討飯的乞丐端著臉面吃不飽,宮里爭寵的女人端著臉面要受冷待。
現(xiàn)在撕下的臉面不算什么,等有朝一日站上高處了,自有人跪捧著你曾經(jīng)撇下的臉面,匍匐在跟前求著你垂憐、饒恕。
傅蓉微看透了。
花吟婉硬是回云蘭苑找了一頂帷帽,逼著傅蓉微戴著,擋住臉。
傅蓉微扶著帷帽從角門出府,珠貝閣的人見怪不怪,禮數(shù)周全地扶她們上登車,轆轆地往珠貝閣行去。
花吟婉覺得女兒病了一場,再醒來有哪里變了,卻有不覺得突兀,仿佛本應(yīng)如此,但娘倆都感覺到,有一層窗戶紙隔在了兩人中間,時隱時現(xiàn),彰顯著無緣無故忽然出現(xiàn)的疏離。
傅蓉微借著帷帽躲避花吟婉打量的目光。
一路上很是沉默的到了珠貝閣。
終于又熱鬧了起來。
兩位美婦直接引她們到了閣樓。
傅蓉微摘下帷帽,入眼便是鏨金翠玉,滿目琳瑯。
花吟婉出了門便不肯輕易開口了,她自知見識少,不愿落笑話于人前。珠貝閣讓她先挑,她便拾了兩支合身份的素凈簪子,轉(zhuǎn)而推著傅蓉微去選幾只鮮艷的花。
傅蓉微知曉分寸,不曾貪攬,精心挑選了一副對簪,銀制的款式素凈,鑲嵌的珍珠飽滿瑩潤,也合她的身份。
珠貝閣的人見她們客氣,平陽侯甩下的銀錢還剩一大半,便替她們主張,選了一對粉青的玉鐲,贈給傅蓉微。
傅蓉微往手上戴了一只,立于窗前,對著光打量。
鐲子的成色不唬人。
晨間的光熹微柔和,襯得那鐲子也透著一股婉約,質(zhì)地細膩如脂粉。
傅蓉微的皓腕似雪,平日里素凈著,不覺有何出色之處,鐲子一戴,人養(yǎng)玉,玉養(yǎng)人,那股子嬌娜勁兒便出來了。
珠貝閣窗下馬蹄聲噠噠地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