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將臟了畫取下來,仔仔細細地折好,外面的腳步聲漸進,有人踩著石階一步一步走了上來。
侯府中大多人的腳步聲,傅蓉微聽一次就能記住。
她頭也不回:“大姐姐一早就在等我啦?”
蓉珠瞧著她手下四平八穩的動作,和疏淡到極致的語氣,說:“你的畫……我本以為你會氣壞了。”
傅蓉微只說了兩個字:“不值。”
蓉珠聽了這話,越發覺得自己選對了人。
比起嫡出的那兩位天真驕縱又愚蠢的姐妹。
還是她們兩個比較投緣。
而且有花吟婉在,蓉珠始終覺得自己能以花姨娘親女的身份拿捏住傅蓉微。
蓉珠不請自入,坐在石凳上,說:“昨日提及蓉珍曾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位小郎君,我想辦法探聽了一二。”
傅蓉微:“打聽清楚了。”
蓉珠道:“打聽清楚了。”她面色忽地一苦,咬了牙:“恐怕這條路行不通了,那人只是一介窮書生,家世清貧,侯府不會將女兒嫁給那種人家的。”
傅蓉微不以為然,在她的眼里,凡事都沒有絕對二字。
她問道:“那人是誰?即使家世清貧,在馠都總該有個名姓,有個營生吧?”
蓉珠道:“營生有,是個倒騰書畫的散人,名字也有,不知確切姓氏,只打聽到名叫奉臣。”
奉臣。
傅蓉微倏地感覺到涼意順著脊梁向上竄,毛骨悚然。
當朝兗王,蕭磐,字奉臣。
乃圣上一母同胞之親弟。
如果說,在傅蓉微心里,還有比傅家更可恨的存在,那必然是兗王蕭磐了。
蓉珍所認識的那個奉臣,和兗王是同一個人么
兗王怎可能是個家世清貧的窮書生呢?
蓉珍又如何與他扯上關系的?
傅蓉微記得,蓉珍上輩子窮盡機關,末了嫁個了花月樓的銷金客,是一個吏部五品官家不成器的嫡次子。
平陽侯空有一個超品的爵位,但傅家的女兒不好嫁,因為她們的爹沒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