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用少女獨有的嬌憨腔調,滔滔不絕捧出了一連串的吉祥話。
姜煦因此回神,偏頭看見她如三月暖陽的笑靨。
傅蓉微眉眼彎起柔和的弧度:“姜少將軍,你說你有罪,我看你哦,罪在不惜春。春風得意的年紀,藏在這老寺中,你是想坐化還是怎的?”
少女的笑容足以融化寒冬里的一切尖冰。
殊不知,那暖洋洋的笑,也是強裝出來的明媚。
是一張假面具,像薄薄的一層紙,只可遠觀,貼近了,便會發現上面遍布斑駁的裂痕,丑陋極了。
他們的距離沒有那么近。
是以,姜煦信以為真的抓住了那寸溫暖,將自己融了進去。
他一撐地,跳了起來,說:“是我不好,神神叨叨擾了姑娘的興致,走了走了,馬上到了放飯的時辰,明真寺素齋乃是一絕,不嘗才是吃虧。”
傅蓉微領了兩個豆腐皮包子在懷里,又拿了幾塊玫瑰牡丹的點心,漫不經心的嚼了,即便心情不好,也能嘗出其中可口的滋味,可見明真寺的素齋,果然是一絕。
姜煦吃了四個,還在懷里揣了兩塊餅。
他問:“你母親病了?”
傅蓉微點頭。
他又問:“你替她祈福?”
傅蓉微再點頭。
姜煦納了悶:“你又沒受她的養育之恩,祈的哪門子福?她竟也敢受,也不怕折損了壽數,她兩個親生女兒呢,怎的不來?”
……
傅蓉微目瞪口呆。
百善孝為先,放眼當世,沒幾個人能說出這樣離經叛道的話,盡管道理大家都懂,心里門清,但說出來意義就不同了。傅蓉微警惕地環顧四周:“你這話若是讓人聽了傳出去,怕是要在朝上參你一本。”
姜煦望著她,說:“沒關系,說了就是說了,誰愛參隨他們去。”
半生沙場的磋磨和早逝,都沒能搓平了他狂傲的性子。
傅蓉微上輩子沒真正領會過他的無法無天,但有所耳聞。
姜煦:“你也別盤算著把你哪個姐妹嫁給我了,我和你們家的親事不可能成,我會盡快讓我娘給個決斷,你得空也勸勸她們,好好做人吧。”
傅蓉微先是錯愕,再是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