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因感了風寒,閉門養了兩天病,陳靖那頭一直靜悄悄的,褚頤明那老東西蟄伏起來簡直跟死了一樣。
裴碧正向她回稟這幾日的動向:“也就按照您的吩咐在朝中造勢,透露出陳靖被嚴密看管的消息。陳靖為了活命,尚算配合。可是,褚頤明不動,我們的一切計劃都是白費。”
傅蓉微杵著頭,納悶道:“褚頤明他為什么不動呢?”
裴碧:“屬下愚鈍。”
傅蓉微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她掀開了茶盞,低頭看著瓷杯底中立起來的茶葉嫩芽。她沉下心來,重新梳理陳靖帶來的這條線索。
最初是陳靖被人發現與淑太妃私下會面,傅蓉微因此心生警惕,為了阻止皇上與她相處,言語間不留情刺傷了她。
當天夜里,淑太妃擺了傅蓉微一道,便自盡了。
陳靖順理成章的被懷疑、扣押、審問。
他在這件事里是不可被忽略的一環,從淑太妃身上下手,無論怎么查,都會查到他。
傅蓉微想,如果自己是謀劃者,一個注定會成為棄子的人,就應該放在廢棄的位置上。
一個棄子,怎么敢讓他真正捏到主人家的命脈?
傅蓉微讓自己站在褚頤明的立場上,輕而易舉就能與他共情。
褚頤明根本不在乎陳靖的供詞,因為他從未把重要的消息給到陳靖手里。
陳靖就算是把肚子里的東西都倒干凈了,也不過就是些無關緊要的瑣碎。
如此一來,陳靖的口供便不值錢了。
甚至有可能都是假的。
傅蓉微蓋上茶盞,深深的呼了口氣。
褚頤明那種道行的老狐貍,想要詐他是很難成功的。
可古訓有云兵不厭詐。
百試不厭的好計策,能不能成事得看人怎么用。
裴碧見她出神了許久,忍不住喚了一聲:“王妃?”
傅蓉微驟然回神,平靜道:“讓你的人繼續盯著,容我再好好想想。”
這一拖沓,反倒不急了。
傅蓉微慢慢琢磨了一段日子,久到陳靖都已經熬沒了恐懼,在府里生生把自己喂胖了一圈,傅蓉微才有了新的動作。
盯著陳靖的何止一方人馬,褚頤明告病半年多,藏在府里不肯出門,但他放在外面的眼線時刻盯著風向。
春意濃了起來,徹底驅散了冬日的凄寒,褚頤明低調擺了宴,招待府上的謀臣。
褚頤明與陳靖當初是同年進士,年紀相仿,可褚頤明身上卻沒有那種暮氣沉沉的氣質,他遠比陳靖更從容,也更深不見底。
“都這么長時間了,那女人倒是能沉住氣。”褚頤明坐在上位,語氣緩慢,不太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