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封子行帶著傅蓉微的兒子來到他面前,說的是一模一樣的話。
淑妃此時開口:“王爺,皇后娘娘已服毒自覺生路了,她讓我?guī)Э谥I給你,她將儲君和大梁都交給你了,望你不負(fù)先帝所托。至于德妃,那個賤婦早就和蕭磐不清不楚了,若非皇后大義,殿下怕是已經(jīng)死在他親娘手里了。”
局勢已定。
姜煦忽覺心底極累。
封子行懇切道:“撤吧,等到了華京,我們該從長計(jì)議了。”
鎮(zhèn)北軍的精騎三千接應(yīng)了小殿下,當(dāng)即收了攻勢,回撤華京。
蕭磐頗感意外,這可不是姜煦的作風(fēng),他的兵馬在馠都嚴(yán)陣以待,結(jié)果人家連個眼神都沒給,蕭磐隱隱有些羞惱,把氣都撒在了前朝的臣子身上。
此時還留在馠都的,基本都是決意向蕭磐投誠的人。
蕭磐此次回都城,帶回了神隱已久的曲江章氏族人,前朝留下的這幫子庸才,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于是,又是一場血流成河的誅殺,蕭磐單留下了幾位在攻城時對他有所助力的人。
至于皇城里的后妃,服毒自盡的皇后被他一張草席埋在了野山上,不允她進(jìn)皇陵,其余妃子殉葬,辦事不力的嵐婕妤也在殉葬之列,蕭磐不容她了,唯獨(dú)一個蓉珠得以活命,仍住在瓊?cè)A宮,不曾苛待半分。
蓉珠心里頭清楚,她能活,不是因?yàn)槭捙腿蚀龋峭辛怂莾鹤拥母!?/p>
蕭磐留著她這個生母,將來就是對付蕭醴的一張好牌。
華京。
姜煦走了多少天,傅蓉微就有多少天不能合眼。
直到裴青的家信先一步傳回來,向她報了平安,傅蓉微才緩下了一口氣。
她從信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她站在華京的城墻上,遙對著馠都的方向,腦子里想的是服毒自盡的皇后。
皇后那個位置似乎有點(diǎn)邪門,一個兩個都逃不過殉國的宿命。
遠(yuǎn)遠(yuǎn)的,已經(jīng)能望見鎮(zhèn)北軍的騎兵了。
傅蓉微心里哀嘆,終于還是到了這一步。
她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城墻上并不打眼,唯獨(dú)姜煦在進(jìn)城之前,抬頭看了一眼,與她目光深深交錯。
他勒馬停下了。
兵馬入城,他留在了原地。
傅蓉微提裙下了城墻。
姜煦道:“我?guī)Я耸掯坊貋怼!?/p>
又是一場輪回的開始,他似乎陷進(jìn)了宿命中,怎么也走不出那十六年了。
傅蓉微隔空便已能感受到他身上濃濃的頹敗和疏離感,她上前牽住了他的韁繩,阻止了他下馬的動作,道:“別動,我來了,回家這一程讓我來帶你走。”
這是傅蓉微第一次給別人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