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問:“父親著人送的?”
鐘嬤嬤道:“姑娘真是個神仙,什么都能猜得準?!?/p>
傅蓉微聽了這奉承,心里卻像壓了塊石頭,實在輕松不起來。
平陽侯骨子里是個不愿插手內宅雜事的人,家里鬧也好,吵也好,只要不過分,他都能裝作看不見,一股腦的丟給張氏處置。
對于衣裳首飾這類細枝末節的女兒事,平陽侯的插手,令傅蓉微猜測,牡丹宴恐怕比她想象的要更復雜。
宮中。
皇上漫步在后花園中,等到了姜煦,頭也不回,道:“朕聽說陽瑛郡主家的牡丹已經開到了最盛,怎么宮里御花園的這些花,連一點動靜也沒有,是宮里的水土不好,還是卻個擅養花的女兒???”
帶路的侍衛退下了。
姜煦瞧了一眼花園中的草木,說:“皇上是迫不及待了?!?/p>
皇上道:“前些日子,蕊珠請朕明天悄悄赴宴,見一見人,朕拒絕了,一個丫頭片子,有什么好見的,將來她要是有本事殺進宮中,進了朕的眼,朕自然抬舉她,可她若沒甚大用,連走到朕跟前都做不到,那就更沒有見的必要了,少見一面,到時還少傷心一些?!?/p>
姜煦沒接這種話。
皇上回頭看他,問道:“怎的?今兒個心情不好?”
姜煦心里有種不是滋味的感覺,微妙的很,難以用言語表述,他自己都琢磨不明白,索性只能強行往下壓。他不承認,說:“臣難得回馠都,萬事不掛心,心情很好。”
皇上用手指了指他,說:“撒謊。”
姜煦默然。
皇上道:“朕聽說你是騎著兗王那匹棗紅馬進宮的……嘖,是和奉臣鬧不愉快了?”
姜煦忽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臣想回關外了?!?/p>
皇上望著他那迷茫落寞的表情,精明如他,知道其中一定有事,于是道:“也可,到時候朕宣你父親商議一下北邊的事,你是個野馬,馠都是牢籠,不該把你拘在這,不過……小馬也是要長大的,不能總在外面放野,明白么?”
皇上的話中隱隱帶了些敲打的意味。
姜煦低頭聽訓。
皇上卻立刻又緩了神色:“好啦好啦……朕宣你私下進宮,是想和你談私事,明日牡丹宴,朕悄悄的去,你作陪,愿不愿意?”
姜煦:“皇上改主意了?”
皇上笑了笑:“近日有些坊間傳聞很是有趣兒,而且聽說奉臣這兩日也攪合進去了,十分不對勁,所以,朕決定去看看。”
陽瑛郡主的牡丹宴,蕭磐也會在場。
皇上九五之尊,即使是掩人耳目的悄悄,也悄的有排場有體面。
姜煦被迫在宮中宿了一晚,次日早朝后,他才被從朝暉殿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