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夏侯新雨開口道:“夏侯野是我的祖父,少夫人,我們在馠都曾見過面的。”
傅蓉微茫然:“哦?是嗎?”她笑了笑:“抱歉,我記不太清了?”
夏侯新雨道:“當年陽瑛郡主辦的牡丹宴,我在外席,少夫人在內席,隔著一道廊橋,其實也不算真正的見面。”
那一年,傅蓉微才剛及笄,夏侯老將軍仍然健在。
才幾年的光景,已有一股濃濃的物是人非之感。
夏侯新雨請他們里面說話。
船上的侍女來往間掀起袖間的香風,一如既往的賞心悅目。
可見夏侯新雨是個風流人物。
夏侯新雨招待客人用的是最新鮮的瓜果和酥酪。
傅蓉微知道這些東西在海上很珍貴,連聲表示謝意。
夏侯新雨道:“當年蕭磐造反時,祖父已經仙逝了,我父親是個文人,他不肯拜蕭磐為新主,在當時的清繳中被殺,夏侯全族受到株連,闔府七十余人皆受車裂之刑。我是個浪蕩子,早幾個月約了朋友跟船出海廝混,所以有幸躲過一劫,聽聞馠都兵變我趕回家想救人,卻還是晚了一步,后來,我遭朝廷追殺至江邊,是姜少帥的部下救我渡江北上。”
寥寥幾句話,盡是血雨腥風。
傅蓉微轉頭看了一眼姜煦。
姜煦對她說了一句:“夏侯氏滿門忠烈。”
夏侯新雨臉上掛著淡淡的笑,道:“我這支水軍一半以上是曾經夏侯家的舊部,隨時聽從姜少帥調配。”
許是因著傅蓉微對蕭磐那致命一刀,夏侯新雨待她格外友善恭敬。
傅蓉微說了來意。
夏侯新雨立刻安排她見人。
時隔幾個月,傅蓉微再見鐘欲曉,幾乎要認不出這人了。
鐘欲曉在船上作男子打扮,在甲板上日曬雨淋,皮膚早已失了光澤細膩。可她往傅蓉微眼前一站,眼睛里的光彩卻勝過從前。
傅蓉微與她對望了許久,開口道:“他怎樣了?”
鐘欲曉只說了兩個字:“活著。”
傅蓉微:“解恨了嗎?”
鐘欲曉點頭:“該他所受,王妃若是點頭,他便可以得到一個痛快,不必再日日夜夜受我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