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在戶部,倒是把賬理得非常漂亮,一條一列明晰清楚。傅蓉微見過從前記錄軍餉的賬本,何止是一個亂字了得,簡直是一團亂麻。秦禹就能給做的賞心悅目。
傅蓉微草草翻過了幾頁,將賬本還給了秦禹。
秦禹道:“王妃今日心情似乎不錯?”
傅蓉微確實心情很好,
說話都是笑著的:“是不錯。”她打量了秦禹一眼,道:“秦大人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趁我心情好的時候說?”
秦禹低頭一笑:“王妃慧眼如炬,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
傅蓉微:“說罷。”
秦禹命人去拿了一本冊子,
但冊子不是重點,秦禹當著傅蓉微的面,
從里面取出了一沓紙。他嘆了口氣,呈上來:“王妃,您看看吧。”
傅蓉微一捏,這一沓約莫有十幾張,她滿腹懷疑地展開這一沓紙,入眼就是無比熟悉的字跡,出自姜煦之手,她看了幾行,皺眉:“這是……借條?”
秦禹只說了一個:“是。”
姜煦寫的借條,按的手印,蓋得私印。十幾張借條,每張萬兩白銀起,債主各不相同,皆是那些西域小國。
秦禹見傅蓉微翻到了最后一頁,溫吞吞地說:“臣算了這筆賬,一共是十六萬七千六百兩白銀,都是咱們王爺一年間欠下的。”
傅蓉微把賬單揚得嘩啦啦響,怒問:“何時送來的?又是誰送的?”
秦禹忙道:“正是前幾日,裴青將軍親自送來的,說都是一年期的借據,他和債主手里各執一份,到了年底要賬的人就要來了,提前跟臣打個招呼,讓臣好早做準備。”
傅蓉微:“咱自己家里都揭不開鍋了……這能還得起嗎?”
秦禹道:“這……自然是困難啊。”
傅蓉微道:“我說呢,這一年里,帶著兵東奔西跑,一個銅板也不跟家里要,那么省心呢,果然有鬼。”
秦禹道:“前段日子,我們與幽州的商稅也敲定了,戶部錢糧確實寬裕了不少,但年底之前是決計還不起這筆巨債的。王爺這個時候將這筆賬攤開,想必是要臣想個解決的法子。”
傅蓉微從剛才起腦袋里一直嗡嗡響個不停,到現在仍沒停下來,嘆氣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有什么好法子?”
秦禹沉吟了一番,道:“王妃可還記得,封大人曾說過,先帝在時大梁與西域諸國的邦交仍舊作數……也就借條上這些債主,等年后他們將陸續派使臣前來朝貢,既然我們暫且填不上這個窟窿,不如想些別的辦法,從長計議。比如說,對這些債主免除一部分歲貢呢?”
他一番話給傅蓉微指了個新的方向。
傅蓉微仔細思量了一番:“可行?”
秦禹道:“論理是可行的,不過也須得與他們的使臣好好交涉。”
傅蓉微火氣慢慢的消了下來。
秦禹道:“待王爺得勝歸來,一切便好談了。”
傅蓉微與他對視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等姜煦徹底拿下北狄,對那些西域諸國就是最強悍的震懾,兩朝交涉他們也能硬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