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沒有人在意十八娘心上橫著那道傷疤,其實從里至外經歷過無數次的撕扯,早已無法愈合了。
傅蓉微已心生不忍。
十八娘繼續道:“那年我被沙匪劫持后,家里人對外稱我死了,但世家里那些心思,騙外人可以,瞞不了自己人。多少年了……快十年了吧,庾寒山一直四處打聽我的下落呢,還不肯放棄呢?!?/p>
傅蓉微:“你知道他在找你?”
十八娘點頭:“自我掌權后,我就知道了,但是我們倆這種境況,不如不見。”
傅蓉微:“所以他有可能是終于查到了你的線索,到華京來找你的?”
十八娘道:“不好說,但那個人是個很難啃的骨頭,不好打發,假如他真的問到王妃面前,王妃不必費心為我遮掩,讓我自己來解決吧?!?/p>
傅蓉微應了好。
庾寒山在一個濛濛雨天到了華京,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一席青衫頭戴一頂斗笠,牽著一匹馬,連個隨從也沒有。
封子行在自己府上招待他。
庾寒山雖接任家主許多年,但其人還很年輕,剛過而立之年。
封子行和他談了些年少舊事,又談了些山水見聞。
庾氏百年底蘊,家主學時淵博,無論聊什么都令人感覺十分舒適。
彼此寒暄了一陣,庾寒山從隨身的行囊中取出一只竹筒:“實不相瞞,我近些年走訪各州其實是為尋一故人,前段日子得到消息,華京或許能圓我夙愿,故前來一探?!?/p>
那只竹筒精致小巧,被他的主人保存的非常好,外表打磨得光滑碧綠。
庾寒山打開竹筒,里面抖落成一張畫。
“封兄,您見見此人?!?/p>
庾寒山為了尋人親手作的畫,眉目的輪廓極其清晰。
封子行第一眼就覺得眼熟,再細打量,即刻就想到了傅蓉微的座上賓,那位名叫十八娘的女子。
封子行沒有立即說明,而是問道:“不知此女子與庾兄是何關系?”
庾寒山雙目幽深地看著他:“封兄不問此人是誰,反而先問她與我的關系??磥砦疫@回終于找對了。”
封子行自己說漏了嘴,落了下風,心里懊惱不已。
庾寒山道:“我得到的消息,此女子在華京頻頻現身,且經常出入姜宅。我知曉那是攝政王的府邸,如今攝政王帶兵征伐在外,宅子里女子主事,我不便上門冒犯,還請封兄引見。”
封子行沒法再推辭,先安置庾寒山住下,又往姜宅走了一趟。
“不知王妃招攬到府上那位十八娘究竟是何來頭,庾寒山多年來一直在尋這位故人的蹤跡?!?/p>
牡丹花期快到了,傅蓉微正在飼弄她那幾株看上去有點糟糕的花草。聽了這話,傅蓉微正色道:“他進城那天,我在城樓上見著了,此事我知曉一些內情,你帶他來吧?!?/p>
封子行這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