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誠懇啊。
傅蓉微低頭笑了出來。
蓉珠是個什么性子?
薄情寡義,自私自利。
同一屋檐下,幾步路的距離,她都能漠視親娘的苦難,不管不問,將來得勢了,只會一腳將她們踹得遠遠的,生怕身上沾半點臟。
這樣的人,傅蓉微見多了。
蓉珠不解,問:“你笑什么?”
傅蓉微收了笑,仍舊一副溫溫和和的模樣,說:“大姐姐,我這不賒賬,也不賒恩,我不要聽什么承諾保證,發誓也不行,別拿那一套花言巧語糊弄我,我只想看到點實在東西。”
蓉珠的衣帶擰成一團,又松了,問:“你要什么?錢么?”
傅蓉微悠悠道:“我身體不好,要一個郎中,不要府里養的,那都是張氏的人,我信不過,你從外頭醫館給我找個可靠的,我們今天的商議便算成了。”
蓉珠皺眉盯著她:“做不到,我也出不去府,張氏盯我那么緊,只在園子里走走,便有一群人盯著,我怎么給你找?”
傅蓉微一手搭在石桌上,輕輕向蓉珠靠了幾分:“找個郎中不容易?嫁進姜家很容易?”她搖著頭,半是嘆息半是勸告:“大姐姐,你幫我到什么份上,我幫你就到什么份上,來往相當,這才是交易。”
自醒來便一片死寂的眸子,終于有了流盼,勝過明珠千斛。
侯府里要有熱鬧看了。
傅蓉微心中莫名升出一股雀躍。
她這種不怎么能見光的情緒……其實很難說明其中緣由。
比如說貓見了老鼠會亮爪子,狼聞到了血腥味會千里捕殺,都是天性使然。
傅蓉微嗅到了侯府里山雨欲來的氣息,她掙扎著要去做生殺在握、攪弄風云的那個人,也是天性使然。
蓉珠起身:“三妹妹,我不能與你獨處太久,告辭了,請代我向姨娘請安,血脈牽絆終究難釋,我也很記掛她。”
傅蓉微也起身送出兩步,道:“大姐姐,明日的這個時辰,我還在此地等你,你把郎中帶來。”
蓉珠震撼到花容失色:“明日?!你你……不能多寬限幾日么?”
傅蓉微說:“若大姐姐你不急,我便不急。”
蓉珠如何能不急,那么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不能抓緊,就要繼續無休止的等,將最好的年華空耗在閨中,待到過了年紀,熬成老姑娘,萬人嫌,張氏再隨便找個人把她打發了,她這一生將徹底墮進深淵里,再也爬不起來。
蓉珠一咬牙:“好,我會盡力辦成,到時候,希望三妹妹也能拿出與之相當的誠意,不要誆騙于我!”
傅蓉微淺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