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睡不深,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人坐在床榻對面的椅子上,正盯著她看。傅蓉微聽著那清淺的呼吸聲,沒有起身驅趕,也沒有睜眼說話,她努力讓那些煩心事滾出腦袋,強迫自己陷入了沉睡。
她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上一覺。
姜煦一夜不曾合眼,時刻保持著警醒,聽著外面的動靜。
肖半瞎天快亮的時候離開了。
他自己一個人走的,蕭磐的尸體留了下來。
姜煦站在窗前目送了他一程。
待天光大亮時,傅蓉微安靜的睜開眼,她沒發出聲音,姜煦卻氏坐鎮,也就只會亂上一陣。攝政王,你該不會以為解決了大梁的皇上,就萬事大吉了吧?”
他意在提醒姜煦,曲江章氏不是善與之輩。
蕭磐在位期間,曲江章氏的弟子和門徒,跟填蘿卜似的,在大梁的各州各郡的要職上占滿了坑。
可以說,大梁的半壁江山,都已經落進了曲江章氏得爪牙里。
曲江章氏,沉寂多年,復起才不過一年的光景。想也知道,他們不可能甘心就此跌落,必須要想盡辦法爭一爭的。
姜煦見福延王面前的茶空了,替他續了一杯,道:“你可是武將,真正刀尖舔血換功名的漢子,怎么,怕那些文臣啊?”
“我是個大老粗,手里再多兵馬,也玩不過那幫讀書人的心眼子。他們雖然不能打,但奸詐狡猾,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使絆子,防不勝防。”
姜煦道:“聽這意思,你是吃過虧?”
福延王咬牙氣哼哼的。
姜煦一直很平靜,問道:“那你想讓我怎么做呢?”
福延王終于說起他今日的來意:“攝政王,你的事已經成了一半了,不如收拾收拾,跟我一道回馠都吧。你的鎮北軍精銳,再加上我的福延衛,一定能保你順順當當的入都,咱也別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直接──”福延王瞇著眼睛打了個眼色,剩下的話沒說出口。
姜煦他說:“直接──黃袍加身啊?”
福延王笑了:“哎喲,還說出來了,王爺你實在是個敞亮人。”
屏風后的傅蓉微落了茶盞,發出了一聲極輕的磕碰。
姜煦仍然平心靜氣:“我若是把自己拱了上去,那我家幼帝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