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感覺他后勁不足。
蕭磐帶來的那些卒子們已不情愿為他送死了,
連他們都看得出此番蕭磐大勢已去,
未必能活著出去。他們吃力的騰挪著,
避開傀儡的錘擊。而身處陣中央的蕭磐和姜煦,
不僅要應付對方的殺招,更要避開這些傀儡致命的搗亂。
姜煦也是重傷之身,
并不真的像表面上那般游刃有余,他脅下肋骨可能斷了不止一根,簡單固定之后,本不該貿然動手,每一次交鋒,肌肉拉扯著斷骨,
倍受折磨的是他的肺腑。
姜煦勢必要在此將蕭磐斬于刀下,全神貫注之際,
并未在意肖半瞎退后半步,
默不作聲的藏著身形,步法玄妙的繞了幾圈后,
咔噠一聲,七個鐵傀儡似乎卡住了一般,齊齊定在了原地,僵硬地舉著手臂,卻無法動作。
肖半瞎的竹杖斜chajin戰局,抵住了姜煦的刀面。肖半瞎轉頭朝向蕭磐的方向,懇切道:“陛下,原路撤吧,臣求你了,留得青山啊!”
真正的生死關頭,蕭磐是曉得分寸的。他滿眼不甘,卻又不得不撤。
姜煦被肖半瞎纏上,像黏上了一塊甩不開的膏藥,一時無法脫身。他刀身一旋,灌注于刃上的刀氣豁開了肖半瞎眼上蒙著的黑綢,昏暗中,姜煦對上那雙渾濁無神的雙眼,道:“肖先生來歷不凡,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肖半瞎道:“我師門出自岱嶼仙山,世代只輔佐真龍天子,一向自詡勝天半子,可挽狂瀾,我的陛下確實氣數到頭了,但師門有訓,門下弟子一生只侍一主,敗了,是我無能,寧死也絕不背主。”
姜煦:“固執,可笑。”
肖半瞎一頭灰白的發,別著一根木簪,眼中死氣沉沉,世人都以為這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高人。但此時姜煦與他相距不過一尺,他執杖的手卻是修長白皙,不見一絲褶皺。臉上、頸上,皮膚平滑,他還遠不到長皺紋的年紀。
姜煦問了句:“你還很年輕吧?”
肖半瞎:“三十有四。”
確實年輕。
姜煦平靜道:“寧死不背主,那我成全你。”
再一刀砍下,赫然已是凌厲的殺招。
但面前一陣迷霧籠了上來,姜煦一刀斬下去,卻空空如也,像撲進了棉花里。他環顧左右,一個人影也看不見,甚至連石窟中的景象都模糊了。
姜煦意識道,這是肖半瞎設下的陣。
到了如此關頭,若不傾盡畢生所學,設下殺陣,恐怕蕭磐難逃一死。
但他們在別人的地盤上,肖半瞎倉促之際,難以安排上要命的東西,此陣目的便主要是為了將他困死在此。
姜煦緩緩收刀,隨意踏出一步,一陣寒風撲面,姜煦仰頭看去,一只巨大的白虎撲向他的面門。姜煦手足,白虎灰飛煙滅,隱進了霧氣中。姜煦精研軍陣,偶爾也讀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找樂子,他已經知道了,這是參照西方七宿布下的陣。
布陣之人為求穩妥,理當就在附近,不曾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