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辨認了一番,道:“這是兩軍對戰的畫面,是戰場。”
畫面最高處,是一個女子站在龍頭輦上,一頭烏發張揚,睥睨群雄。
兵將簇擁著她,為她沖鋒陷陣。
她腳下踩著的是尸橫遍地的戰場,勝負已分明。
但屹立的勝者并非血肉之軀的士兵,而是無數面目冰冷的鐵傀儡,按照畫上的比例,每一個傀儡都比人還要高大。
傅蓉微后背一陣發涼:“這是什么……非人之物?”
兩軍交戰,血肉之軀怎么可能扛得住鐵鑄的東西。
而且這東西大概率出自神工閣,其中精巧更不必說。
傅蓉微心里驚濤駭浪,繼續看下去,剩下的幾幅壁畫幾乎全部與戰亂有關。
直到盡頭,傅蓉微看到神工閣也出現在了壁畫上。
開頭相依相偎的男女在終點處反目,男子用劍刺穿了女子的心口,那些鐵傀儡被拆散了,部件七零八落,蒼龍頹然橫在地上,如同死去。
畫最終的落筆是一片蒼茫。
前面又是一道岔路口,分了四個方向。
傅蓉微沒有頭緒選下一條路,她轉身對姜煦道:“如果這壁畫上所展示的戰場是真實發生過的,一定會留下相關記載,你有印象嗎?”
姜煦縮在一個較為昏暗的地方,斜靠著石壁,神色有些模糊。他道:“沒聽說過。”
傅蓉微點頭:“如此,有兩個可能,要么消息被封鎖了,要么知情人都死絕了。”
前方岔路里沒有光,傅蓉微從石壁上取了一把火。
姜煦一側肩抵在石壁上支撐著身體,緩緩蹭了一步上前。
他抬眼看著傅蓉微的背影,視線中已經蒙上了一層淺淡的血色。
他晃了一下頭,不僅沒見好轉,反而覺得腦子被晃混了,更糟糕了。他抱著胳膊,低頭自嘲一笑,發出一聲輕嗤。
傅蓉微聽到了,她不知為何,心里突然一陣悸動,立刻轉身,來到姜煦身邊:“你怎么了?”
姜煦半合著眼,不看她,說:“……我待會可能要不清醒了,有件要緊事,我得先告訴你。”
傅蓉微試圖扶他坐下歇一會。
可姜煦現在腦袋里像墜了個秤砣,一點也不想挪動它。
“徐子姚……”姜煦按下她的手,說:“徐子姚此人不簡單,先帝在時,他時常進宮,與先帝相得甚歡,先帝曾敬他為座上賓,先帝駕崩,他立馬主動找上了我。當年,截斷佛落頂山道一事,不是我有求于他,而是他主動獻計。”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傅蓉微道:“你的意思是,徐子姚當年接近你是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