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前這些飄起的燈與紙扎的孔明燈不同。
其中一盞緩緩的蕩到了傅蓉微面前。
傅蓉微一眼認出,
此乃工藝苛刻的料絲燈,尋常人家千金難買,
在宮里也是稀罕物,以瑪瑙或石英煮漿抽絲制成,繅之為絲,織如絹,流光皎潔。傅蓉微粗略一數,沿著此處的空曠到山間夾到中,
俱是一模一樣的浮燈,約有近百盞。
這還沒進門呢,
先受了一番不小的震撼。
燈先行,
人隨后,偃師弟子終于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一行人身穿深色的粗布麻衣,高束著頭發,在空地上站定。
都是少年人。
為首的弟子目光環視著分站在兩個方向的外客,最終朝姜煦拱手行禮,朗聲道:“這位想必就是北梁的攝政王了,我家長輩請王爺入內喝茶。”
姜煦上前回了禮,目光瞥向一旁的福延衛。
福延王那可是個躁性子的人,剛吃了一嘴巴灰,早就憋著一肚子氣,此時一對上姜煦似笑非笑挑釁的眼尾,徹底炸肺了,嚷道:“站住,憑什么請他進去,你這小兒有眼無珠,瞧不起誰呢,當心我家主子一聲令下率軍平了你的山頭!”
鎮北軍少帥在此,手握當今最強盛的鐵騎都不敢有這么大的口氣。
幾位偃師弟子年少卻不氣盛,十分難得,只聽溫和道:“我們當然曉得你家主子身份尊貴,家師雖不出世,卻善與人交,你家主子若是真心交朋友,我們自當掃榻以待,可似你這般試探之舉,實在令人心生嫌惡,還是速下山罷……王爺,請。”
浮動的燈回轉向山內。
姜煦看向傅蓉微:“走吧,主家有請,卻之不恭。”
傅蓉微再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福延王,道:“他下山后,一定會把此處見聞一字不落的轉告蕭磐,蕭磐既知我們被請進了山里,一番權衡后想必會親自上山。”
姜煦簡單一句話:“讓他來。”
傅蓉微壓著聲音:“可這偃師也不知是敵是友啊。”
山下的百姓對偃師一脈很是敬奉,可事關立場,傅蓉微絕不敢偏聽偏信,她拉了一下姜煦的衣袖:“你見識多,曾經與偃師一脈打過交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