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那就好?!?/p>
姜煦今晚異常沉默,姜長纓話也不多。半個多時辰,幾乎都是姜夫人和傅蓉微在聊,從家長里短到風花雪月。
姜煦偶爾向她投來一眼,傅蓉微無論在做什么,總能立刻感應到并回應他的目光。
確實什么都沒說,但又什么都說了。
一壺酒見底時,燈里的油也快燒盡了,丫鬟上前準備填油,姜夫人說不用,馬上要散了。
姜煦終于開口說了句話:“明日我到軍中一趟,就不回來了?!?/p>
傅蓉微雙手捧著暖爐,里面的炭火已經燒盡,銅壁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但她心口被酒染的余溫還沒散,仍是熱的。她問:“明日不回?何日再回?”
姜煦道:“待大勝之日。”
姜夫人嘆了口氣。
傅蓉微被酒意洗過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辰,她嗓音微啞,道:“待你大勝之日,我定送你一個安康和樂的華京?!?/p>
姜長纓扶著自己的夫人回屋。
下人們上前收拾殘杯冷炙。
姜煦拉著傅蓉微起身。
傅蓉微借勢靠進了姜煦的懷中,枕在他的xiong前,能聽見他骨肉里傳出來的陣陣心跳。
姜煦在半路上轉了方向,沒有回他們那養了一堆雜七雜八人的院子,而是隨意找了一間閑置已久的客房。姜夫人的丫鬟一路跟在后面看照,見狀十分懂事地去將迎春悄悄叫了過來。
迎春得了信,匆匆趕來時,屋里漆黑一片,看似寂靜。迎春深諳他們二人的習性,沒敢靠近,遠遠的守著。
屋里降下了一場春雨綢繆。
明明是嚴冬,可傅蓉微卻覺得自己身體像是燒了起來,要把津液氣都蒸干似的,清醒和沉淪斷斷續續,交織在一起,夢里無數起落,傅蓉微把一切糊涂都歸結為醉了。
迎春守了半宿,竟也沒有一次被喊進去送水,她終于按捺不住好奇,湊近了幾步,貼在窗下,結果聽見了傅蓉微一聲不知死活的呢喃:“你沒勁了……歇吧?!?/p>
姜煦:“……”
迎春倉惶后退,蹲下身抓了一把雪,糊了自己一臉,冷靜下來。她嘴里呢喃著要瘋,估計一時半會看來是用不著她了,傻子才站在這里挨餓受凍,她貼著墻根一溜煙回院子里取暖了。
傅蓉微根本不知自己是何時睡過去的,一覺好夢,再次驚醒時,外面天光大亮,她仍躺在客房中,身邊早已空了,迎春守在屋子,爐子上煨著一碗不知什么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傅蓉微清了一下嗓子。
迎春撩簾子進來:“主子,醒了。”
傅蓉微:“幾時了?”
迎春道:“午時了,您這一覺睡得可踏實。”
傅蓉微撐著錦被坐起來:“他走了啊?”
迎春回道:“王爺辰時就走了,他留了句話給主子?!?/p>
傅蓉微早已恢復了一臉冷淡:“說。”
迎春眼觀鼻鼻觀心,不帶任何感情的復述到道:“王爺說,他還有的是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