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聽得心驚肉跳,不亞于親身經歷了那場宮斗。
回想上一世……難怪皇上與太后之間的關系一直怪怪的。
皇上瞞得真好,她竟然一點也不知。
蕭磐是太后的親兒沒錯,毋庸置疑,蕭磐比皇上小十歲,當年太后生蕭磐時,幾乎搭了半條命進去。
所以,他們之間隔著一層生母的關系,并非表面上那般親密無間。
傅蓉微問道:“那個被換到月妃膝下的皇子呢?”
姜煦道:“死了。”
皇上在七歲那年,不慎落水,是月妃寒冬臘月跳下水拼死相救,才將他拖上岸,撿回一條命。皇上shi透的衣衫下,渾身青紫交加,再也瞞不住。
那時皇上并不懂月妃的眼淚。
待到多年后,皇上查明了真相,月妃早被凍死在冷宮,尸骨拋在荒野,連處墳冢都沒有。
是太后用手段害得她。
月妃與太后之所以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正是因為月妃瞧見了皇上的傷,她下定決心做了一件事——回宮親手悶死了太后的兒子。
報復得非常決絕,當然,也替皇上掃平了前路。
自此,太后的指望便只有皇上了,她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直到又過了幾年,太后生下了蕭磐,可惜這個兒子來得太晚了,太子之位早已許給了嫡長子。
皇上的痛處,在于他幼年的記憶,在于那姍姍來遲的真相,在于他那尚來不及盡孝便已慘死的生母,在于他根植于內心深處對太后的恨。
皇上的身體就是在那年落水后,留了病根。
姜煦道:“所以你明白了嗎,蕭磐如果不采取手段,他永遠也不會得到那個位置。因為皇上不會給。”
他們兄弟其實早有隔閡,只是一直裝作無事而已。
傅蓉微猛地得知了這些秘密,心里亂的很,需要時間慢慢消化琢磨。她渾渾噩噩的回到里屋躺下,沒注意到姜煦一直跟在她身上的深切目光。
那眼神里包含了許多情緒,最顯而易見的是憐憫。
姜煦憐憫她。
因她上一世只是皇上手里的棋子,她在豺狼環伺的深宮里,沒有被照顧過情緒,更沒有被人珍重對待過。
傅蓉微一晚上翻來覆去,躺了又起,起了又躺,快天明時,可能想通了點什么,把正要翻窗出門的姜煦喊住了,問:“江壩圍場那次兵變查得怎樣了?有沒有結果?”
姜煦點了一下頭,說:“有,已經有定論了,倒不是誰造反,是北狄人買通了中原的匪,又與官兵勾結,在圍場對皇上發難。”
傅蓉微:“是嗎?”
姜煦攤手:“不管是不是,反正已經蓋棺定論了,姑且算是吧。”
他扒著窗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