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晨夾著天羅傘背著書箱,走進了焦埠鎮中。
焦埠鎮是一座靠著碼頭發展起來的小鎮,附近有好幾條大河匯入九真大澤之中,所以從九真大湖出去,水路四通八達,只要走靠得住的航道,水運確實方便。加上每年各地江湖豪客,闖入大澤深處采藥……
犀角鱷皮和貴重藥材從這里貨通荊、交二州,每年都是數千萬兩銀子的買賣。
城中果然有許多江湖客,本地幫派的漢子在腰間揣著三尺長的柳葉短劍,吳越劍擊之術盛行,錢晨看他們的腳步移動,都是有功底的。
還有挎刀帶劍的江湖客來來往往,抄著南北的各色口音,空氣中泛著酒氣和藥香。
末藥、降真香、龍腦香、安息香、蘇合香、艾蒳香……這些都是大澤深處植物分泌的香藥,還有丹砂、犀角、鱷皮、象牙、空青、杜若、石斛、靈珠、美玉……各色物產,堆積在商鋪里面,運送往碼頭處準備隨船帶走。
錢晨孤身一人,背著把傘就闖入此地,好像豺狼堆里突然冒出來一只白兔子。惹得那些混江湖的好漢,用各色的眼神打量……
好在光天化日之下,還無人敢行兇。
焦埠鎮完全圍繞著碼頭建立的縣城,故而各色的商鋪都在湖邊,此地多有酒樓妓館,藥香鋪物產店,錢晨尋了一家店鋪問了問路,才知道本地有名的大戶不少,但唯一稱得上世家的,只有韋家。
韋府就在距離碼頭不遠的烏衣巷內。
“這韋家什么門第,住的巷子敢叫烏衣巷!”
錢晨來到一條只有九尺寬的小巷前,巷子里只有幾戶人家,占地卻與碼頭區仿佛,每一家都是數座建筑群的園林,占地與錢晨前世去過的拙政園仿佛,端是深宅大院,總體面積不讓于上個世界的四海堂。
錢晨從巷口緩步走了三刻,才看到韋宅的大門。
朱紅色的大門上銅釘數排,兩只金漆虎頭銜銅環的門環威嚴猙獰,以錢晨的法眼去看,卻有兩只真老虎的魂魄被禁劾其上,是用白虎血祭過的兩件法器,尋常的鬼物到了門口,還沒等那兩尊石獅子開口咆哮,銅環上的虎頭就能吃掉它們。
錢晨拉了拉銅環,輕輕敲了兩下,沉重的銅鳴聲如同虎嘯,有一種十分威嚴的感覺。
韋府內極為安靜,若不是錢晨望氣看到了其上有數百人的血氣沖天而起,還以為府上沒人呢。他剛敲響銅環數息,便有人悄悄的拉開了偏門,一個穿著綢緞黑衣的門子從門內探出頭來,依照慣例,錢晨應該奉上拜帖,言明幾時幾刻來訪,然后仆人奉貼進去,過了管家幾關,才能得到主人的答復。
整個過程,讓門口的客人等上幾個時辰都不夸張。
錢晨不耐這么等候,而且他沒個來歷,奉上拜帖也沒人理會,只怕在門口等上三天都沒結果,所以他便故意漏了一個巧,隨手一捏,將一張符紙疊成了紙鶴,對門子道:“麻煩閣下領路,對韋府主人言同道來訪,希望一會。”
說罷紙鶴就撲閃著翅膀,飛到了門子面前。
這時候門子哪里敢怠慢,急忙請錢晨進門,自己跑去向管家匯報……管家也只得領著他進了正堂,找到正在待客的韋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