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元游走,悄然梳理著她因孕期而滯澀的氣血,又細細溫養著負荷沉重的腰脊筋骨。
窗外日影西斜,蟬聲漸歇。
宸寧在睡夢中無意識輕哼一聲,微微蜷起的足尖漸漸舒展。林淵見狀,唇角微抬,手上真元卻未停,直至她脈象平穩如靜水深流,方才收勢。
起身時,他順手將滑落的薄毯重新蓋回她隆起的小腹,立在榻邊靜看片刻,這才悄聲退出內室。
……
……
吏部衙門的晚鐘敲過三響。
坐在值房里批閱文書的趙青稞,終于舍得抬起頭,長長舒緩出一個懶腰。
五品郎中的青緞官服穿在他瘦高的身上略顯寬大,袖口的手腕上還留著南疆密林里被荊棘勾破的痕跡。
連升四級,兩品,從正七品的閑職翰林院編纂一躍成為吏部實權天官,旁人都羨慕他,說他只去半年,實在是賺。
殊不知,這半年,他真是在拿命換前途。
好在,他賭對了,賭贏了。
同為一甲的新科前三名里,狀元與探花都仍在翰林院打磨,磨成一個像樣的官員后,才能下放,又不知還要轉多少年,才能回到京師,坐上他如今這個位子。
幾乎可以說,他已領先同科的進士們,十年。
“趙大人。“他的堂房書吏捧著厚厚一摞名帖進來,“今日又有七家遞了拜帖,都是……“
不必他說完,趙青稞也知曉是做什么的。
想招他為婿。
他今年虛歲二十五,此前寒窗苦讀還未成婚。
“放邊上吧。“趙青稞頭也不抬,回京半月,說親的媒人快把他家門檻踏平了,現在竟然能托關系送到吏部來。
誰能想到,去年還寄居在宗正寺偏院的落魄宗室子,如今竟成了京中炙手可熱的新貴?
他倒也那么孤高,決意一生奉獻朝廷社稷。
只不過是先等上一等罷了。
現在耐不住的,都是些小門小戶,撐死不過五六品,連他如今的位置都不如,娶來,實在沒什么助益。
趙青稞有一個頗為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