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宿在野外山上而不是石樓內,便是想避免再次陷入糾紛。
結果沒想到,剛走上山頂,一道明晃晃的孑然而立身影就映入眼簾。
林淵無語停步,相距打量。
不知何時來到,也不知怎么發現他臨時搭建的窩點的神沿公主,直勾勾盯著他。
“你在躲什么?”
林淵走到另一處山尖,俯瞰山下,“殿下說笑,多事之秋,一切為了安全。”
笛聲琳深深凝看他,打算揭過這個話題。
“對了,昨日的事……”
現在帝宮雖然歸來,但她不打算改變既定的想法,想要回國掌權,也得具備足夠的力量。
上位者驅使世人的本錢,無非自身擁有的魅力、權力、財力,她自信,她的本錢足夠充足。
林淵開口打斷,深深皺眉,“昨日發生過何事?在下不記得了,也不太想記起,公主莫要再提。”
“帝宮殿下許諾的已經足夠豐富,我覺得,人應該知足。”
笛聲琳話語卡在喉嚨,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面前話語生冷的夫子,難以想象明明前一陣子他還那么賣力討好自己,現在卻說出如此冷硬話語。
難不成鏟除博游北、奪得晶蒙片的人,屬狗嗎?
臉說翻就翻?
“你……”
神沿公主心里有些窩火,咬著后槽牙,壓低聲音,“因為那少師承諾?一個少師就給你收買了?!”
“本宮不是說過,等回了神沿就許你太保之位么。“
林淵遠視,不語。
西域從北吹來的干燥山風刮動他的衣角,有些事情不言而喻。
比如神沿一個藩國的太保,怎么比得過一整個成契將來的太師。
“我本來便是帝長子殿下邀請同行,何談收買一詞?殿下一開始不是毫不在意的謾罵與羞辱么,現在又何必在意一個賤儒的去處。”
笛聲琳頓時感覺千般憤怒話語凝結心中,竟是一詞也說不出來。
卑賤、下等、無用、可惡、低劣……這些她常常掛在口中,謾罵所有看到的人族的詞,忽然再次浮現腦中,一開始她似乎也曾這樣肆無忌憚對面前人說過,因為那時看不慣帝宮又與儒生廝混……只是當時沒想到,她如今也會改變想法。
笛聲琳沉默下來,目光快速掃視幾眼面前之人神情,發現了夫子張元神色上那絲漫不經心,若有若無但絕對存在的厭惡。
她被現實的反轉刺痛。
惱羞成怒霎時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