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般悠悠過去了兩個月。
林淵回到京師陪伴宸寧待產(chǎn)兩月。
清早,霧未散,魏王府后院的青石板上凝著露珠。
林淵一襲素白勁裝,手中一桿木槍揮舞而動,腳踏罡步。
槍鋒破空,驚起幾只檐下棲雀,槍鳳掠回時,又帶起細(xì)碎水珠,在熹微晨光中折射出點點晶亮。
宸寧的臨期愈發(fā)近了,覺都少了許多,此時倚在廊下,看著丈夫舞槍,素手捧一盞清茶,目光隨著他的槍招流轉(zhuǎn),茶煙裊裊,卻都避開她姣好的面容。
她覺得這樣的日子甚好,如果能一直持續(xù)就好了。
這時,王府長史匆匆穿過垂花門,腳步輕碎而快,面帶笑意,這名長史是女官,她從公主府帶來的。
“世子殿下、世子妃娘娘,司隸府急報——隴王殿下親軍已至藍(lán)田大營,午時就會入京!“
林淵收槍,舞動半個多時辰,額頭上一滴汗珠也沒有。
對這消息并不意外,早在幾天前他就有所預(yù)料。
三日前,隴王哨騎報告京師,隴王已過了潼關(guān),不久就將抵達(dá),只是沒想到行軍如此迅疾,看來他也急著回京復(fù)命。
說來也是,這次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滅國之功,還是他一人獨享,風(fēng)光不可一世啊。
從今以后,‘隴王趙雨鐮’五個字,將會清清楚楚鐫刻在丹青史書上,他會被世人奉為戰(zhàn)神,被陛下倚為肱骨。
甚至于,還有可能進(jìn)武廟。
武廟與文廟相對,祭祀的皆是古之名將。
為首之人歷代不同,但總體有誰卻是差不多的。
“備朝服。”林淵略一沉吟,“要那套新制的杏黃袍,正式些。”
他隨手一拋,將木槍丟回兵器架,轉(zhuǎn)身朝宸寧走去。
“大哥回來了,我得去迎一迎他,夫人好生在家等我。”
宸寧公主的聲音混著茶香飄來,輕啐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能跑到哪里去?”
“我行動不便,替我好好看看他,打了這許久的仗,他肯定瘦了……”
林淵接過她遞來的茶盞,“好。”
宸寧嘆了一聲:“大皇兄比我們大上幾歲,小時候,他開府最早,總是威風(fēng)八面,每次進(jìn)宮都會給我們帶許多新奇玩意。“
“我最喜看書,他每次給我準(zhǔn)備的,都是古書珍籍。”
“他曾在西北駐守,這一次也是從西北歸來,不久之后應(yīng)該又要走,下一次再回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話語勾起舊事,那時先帝也尚在,當(dāng)今陛下仍是太子,兄弟姐妹都還住在東宮,關(guān)系很好。
伴隨著長大,反倒疏遠(yuǎn)了。
林淵默默喝茶,趁著空隙聽她嘮叨。
人在某些重要時刻,回憶也是一種緩解。
午時,京師正門,光華門。